容璲摇摇头,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心说也许是有武功上的新见解要讨论,也没在意。
傅秋锋把韦渊推到走廊下,韦渊动弹不得,怒道:你居然偷袭!
暗卫不偷袭,难道讲武德?傅秋锋挑眉,拱手赔礼道,韦大人,抱歉,我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请你冷静一下,从我进宫到现在,我哪天不是为陛下,为霜刃台兢兢业业?你想想你单方面恶意揣测同僚的行径,这合适吗?合理吗?
我绝不会认错你的招式。韦渊坚决不松口,念在你没有动手伤害主上,还制服了一个刺客的份上,坦白从宽,也许主上大人大量,不会和你计较。
傅秋锋捂住了额头原地踱步转了一圈,心说怎么就赶上韦渊这么个死脑筋的,他沉思半晌,无奈道:好吧,是我。
韦渊冷笑一声:你终于敢承认了,解开我的穴道。
然后咱们在这动手,让整个霜刃台再来围观?傅秋锋拒绝。
你可以束手就擒。韦渊说道。
唉,韦大人,何不先听听我的解释。傅秋锋叹气,你也知道我没有伤害陛下,那当初我逃走前说了什么,你应该记得。
我且看你如何狡辩。他一提这事,韦渊更是气的要命,你嘲讽主上身边无人!
傅秋锋眼皮直跳,硬是试图说服韦渊:这是我迂回的激将战术,我为何要蒙面去见陛下,展露武艺,谏言陛下需要忠臣良将?当然是为了毛遂自荐!我一身武艺心怀抱负无处施展,才不得不通过这个委婉的方式在陛下面前展示自己。
韦渊深吸口气,稍微冷静了一点,驳斥他道:可你一开始甚至不认识主上,你把他当成男侍。
傅秋锋没想到韦渊连这个都听说了,他飞快地编织了一下借口:我当然认识陛下,我之所以那么说是故意一试陛下的心性,良禽择木而栖,如果陛下冲动发怒,我就不打算认他为主。
你韦渊一时无语,你好大的牌面啊。
现在我已经供职霜刃台了,目的已经达成,所以这个过去不提也罢。傅秋锋试探他,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韦大人,求求你了,好不好?
少来这套。韦渊坚定地说,如果事实如你所言,想必你也不惧在主上面前重复一遍。
傅秋锋头痛不已,冥思苦想半晌,退让道:给我三十天,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我会找机会和陛下说清楚,如果届时我没有遵守诺言,你去禀告,我绝不拦阻。
韦渊的神情稍微缓和,道:三天。
七天。傅秋锋讨价还价。
三天。韦渊一口咬定。
五天。傅秋锋抬手道,五天总行了吧,不能再少了,我这几天还要处理顺福酒楼的事,韦大人你不能让我因私废公啊。
韦渊考虑片刻,勉强道:好,就宽限你五天时间。
傅秋锋松了口气,一阵疲惫,正想解开韦渊的穴道,韦渊已经自己运气冲开,咳了两声退离傅秋锋数尺,冷哼道:你好自为之。
他们先后离开,没多久,又重新在公厨饭堂见了面。
傅秋锋自然地坐到容璲那桌,韦渊回头瞪他一眼,愠恼地转回脸。
容璲在这阵剑拔弩张的氛围里问道:怎么了?交流武学还不开心吗?
老开心了。傅秋锋干笑一声,韦统领天纵奇才日后必有大作为。
容璲暗说自己大概是武功不好才格格不入,他吃完饭,倒了杯酒陪傅秋锋,边等需要的人回来。
容翊在殓房待了快一个时辰,木板上那具尸体无时无刻不在腐烂,就像被无情的人世生生拖垮,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味,端着本书边看边扇风。
那位刘嬷嬷被暗卫护送前来时正值下午,阳光已经完全照不到殓房,傅秋锋打量了一遍满头白发的刘嬷嬷,她神色困惑不解,没有慌张或者伪装的镇定,想必没有被卷入敌人的阴谋,公子瑜也没能事事都算到。
老身参见陛下。刘嬷嬷在容璲面前福身行礼,想要跪下,但容璲伸手虚拦,让她平身。
嬷嬷年事已高,舟车劳顿,辛苦了。容璲说道,此番请你前来,是希望你辨认一具尸体的身份,他可能是先帝的子嗣,你负责接生过的孩子如果有何特点,你还能记起吗?
嫔妃诞下皇嗣皆要仔细检查是否有疾,老身都记得。刘嬷嬷点头。
傅秋锋伸手引路道:刘嬷嬷,这边请。
容翊从尸体边的椅子上起身,给刘嬷嬷让位,刘嬷嬷看见他,躬身行礼道:老身参见陵阳王殿下。
嬷嬷还记得本王?容翊有点惊讶。
老身从前在太妃宫里待过几个月,服侍过尚在襁褓中的您。刘嬷嬷温厚地笑了,您的眼睛是老身见过最有神的。
啊哈。容翊有点别扭,抬指蹭了蹭鼻子,然后掀开一点尸体上的白布,嬷嬷不要被吓着了。
刘嬷嬷注视着白布下一点点露出的尸体,背部朝上,带着青紫的尸斑,但她扫了一眼,马上就注意到了那块胎记。
她捂住嘴巴惊道:这这是颐王殿下啊!老身当年为皇后娘娘接生,皇后娘娘难产多时,虽然最终平安无事产下龙子,但小殿下却不哭不闹,眼看就没了气,是老身提着小殿下的脚连拍他的背才顺过气来,这块胎记老身记得很清楚!
容翊闭了闭眼,把白布盖上,然后抢在旁观的容璲之前说道:刘嬷嬷,太妃最近身体不太好,目前正在宫中养病,不知您可愿意来王府居住,等她回府,也好陪她说说话,散散步。
这刘嬷嬷不知如何作答,但这具尸体是颐王,而她也没听说过颐王何时失踪出事,她悄悄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容璲,不由得心惊肉跳,赶紧答应了,也好,多谢陵阳王殿下,老身也十分想念太妃。
容璲轻哼一声,转身离开,傅秋锋跟出去,听他讥诮地说:容翊还以为朕会灭一个老妇人的口吗。
竟然真的是颐王。傅秋锋感叹,连臣也没能察觉颐王的武功,看他也有意钻研了掩盖内息的法子。
也?所以你是为何而钻研的?容璲矛头转向傅秋锋。
傅秋锋一噎,磕磕绊绊地说:这嘛,这我自幼向往暗卫,所以才往这个方向发展
哼,现在只等暗卫将颐王府内的人员名册和布置全摸清,以防机关暗箭,然后就可以围剿颐王府了。容璲主动岔开话题,一个易容的假颐王,再真也是假的,反而给朕足够的理由,朕要当面拆穿他的假面具,宣布颐王被人顶替失踪,至于这具公子瑜的尸体,就永远尘埋在黑暗中吧。
那顺福酒楼那边还要继续吗?傅秋锋问道。
明日一早,你带上官宁去顺福酒楼,让他正常交易,咱们按兵不动。容璲吩咐,这是个观察千相鬼的好机会,看看他的易容术是否真的神乎其技上官宁昨夜说的玄乎,朕倒不怎么相信有这种事。
臣觉得您的控蛇禁术也很玄乎。傅秋锋真心道。
容璲瞥他一眼:那是你不懂。
傅秋锋谦虚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昨夜?臣在泰安宫被安神香呛的犯困就没再跟您回去,您又到地牢审问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