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翊。容璲笑了一声,看他骨子里不是自命不凡吗?朕就给他一个一展身手就机会,看他是不是只会纸上谈兵。
四月二十,傅秋锋走的第五天,北幽的议和请求正式送到了京城。
朝中商谈了一天决定了日期,就定在下月十五。
太妃身体已经痊愈,但宫中层层守卫又有暗卫保护,容翊也不急于在这时回府,每天呆在泰安宫无所事事。
韦渊第二天一早带着这个消息去找容翊,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妃娘娘,参见陵阳王殿下。
太妃热络地亲自过来扶他:快起来,真是好久没见了,小韦少爷闲时多来府里做客啊,容翊打回来的野鸡野兔烤起来正经不错呢。
韦渊对太妃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笑了笑,客气道:公务繁忙,常常离不开署里,要么就是任务出京,见太妃娘娘身体康健,微臣就安心了。
容翊在一旁抱着胳膊听两人寒暄,半晌之后咳了两声,等韦渊说了北幽议和的消息,太妃长松一口气,面向北方躬了躬身,容翊扯着他出门,左右看看,偏要单独谈话。
你就是来传个话吗?容翊不信,刨根问底道。
确实有其他目的。韦渊实话实说,主上曾收到消息,沈将军身边有北幽大王子的卧底,如果三王子入大奕议和,就会遭到北幽和逆党的联手刺杀。
容翊眉头一皱:那从京中派信得过的身手不错的人领禁卫护送使团不就安全得多了?
若论信得过,自然是齐将军和崇威卫为首。韦渊道,但若调拨崇威卫去边关护送使团进京,就不能让齐将军也离开京城,否则皇城防卫空虚,会很危险。
容翊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自从上次得知韦渊诓他,他对韦渊印象已经刷新了不少,此时忍不住琢磨韦渊的弦外之音,然后嘶了一声:陛下该不会想让我去吧。
主上信得过殿下。韦渊承认道。
果然又是派你来当说客。容翊一转身,坚决拒绝道,不可能,本王不想再卷进什么朝中党派斗争了,本王若是答应,回来就会有大臣琢磨本王不够安分,保不齐还有人诬陷我害了颐王,徒增烦扰!
你真的不去吗?韦渊淡淡地问,北幽三王子算起来,是你的表兄。
即便沾亲带故,我也不会对素未谋面的人有什么感情,况且枭王一众在意的是我娘,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没准儿看见我就火冒三丈恼恨欲杀呢。容翊摆手,这事不行就是不行,你求我也不行。
韦渊指尖轻敲两下剑鞘,然后单膝跪下:微臣求殿下看在两国百姓的面上,答应领兵。
容翊回过头,嘴角用力抿了抿:我已经长教训了,不吃你这套了。
如果微臣威胁您呢?韦渊抽出一截剑刃,把它横在了自己左肩前。
容翊深吸口气,然后在他对面就地一坐,软硬不吃地扭头:你动手吧,然后剑借我,我也给自己来一下,这回受伤就彻底无心无力,领不了兵了。
韦渊这回也彻底无奈,他当然不是想真的给自己划一剑,他又不是暗一,他站起来,伸手拽起容翊,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殿下,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容翊警惕道。
你还欠主上的人情。韦渊微微笑了一下,嘴角翘起又飞快地落回去,面上依然一派冷淡。
容翊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心情复杂,他最重信诺,自己说出的话不可能食言。
他煎熬了半天,在院子里踱步,问韦渊:你也随行吗?
不一定。韦渊摇头,看情况。
容翊的动力又消去一点,反复考虑几遍,才勉强点头:罢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陛下要我还这个人情,我也推脱不得。
韦渊朝他拱手:殿下深明大义,小心为上,早日回京。
边境,陵阳。
傅秋锋和上官宁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容翊的封地,按照上官宁的说法,这里是边境当中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从这里直走,翻过这座山,在山中一个小村落里采买补给。上官宁手上拿着张地形图,给傅秋锋边划边指路,我就是从这里过来的,这里的村里都靠打柴和卖给过路商客物资过活。
傅秋锋谨慎地跃上树干,看向周围,半晌后跳下来,皱眉道:前面有个男人,看起来像樵夫,很可疑。
那就是个樵夫。上官宁撇撇嘴,一口断定道,收起你官老爷的疑心病吧。
第91章 同漂泊02
傅秋锋一路上不知道被上官宁阴阳怪气挤兑了多少次官老爷,他一般懒得和上官宁计较,不过越是接近醴国,他的情绪也越发为之紧绷。
多年养成的危险嗅觉和敏锐的预感几乎从未出错,傅秋锋对上官宁的无知冷冷嗤笑:呵,敢问诚心实意真挚待人的小王爷,贵府里有樵夫吗?
上官宁心说你把我当傻子,还不等他想出话来反驳,傅秋锋已经一把将他推进了树丛,威胁性地比了个噤声,自己也背过身藏到树后。
那个男樵夫提着把镰刀过来,约莫三十多岁,形貌普通,一身粗布裋褐,背上背着一小捆树枝木头,和一般的村民别无二致。
上官宁屏息目送樵夫从自己面前慢慢离开,他刚想得意地向傅秋锋炫耀他的眼光判断,嘲讽傅秋锋一惊一乍,但余光一扫,突然回过味来,那樵夫背着的木柴看上去都是随便砍的,有些还是长着绿叶的枝干,这种树枝水分很大,根本不能马上当柴火烧。
这樵夫果真是伪装的身份,而江湖人没必要在边境伪装巡逻,附近也无门派,很可能是官兵。上官宁悄悄瞥了眼傅秋锋藏身的位置,心下一动,装作放松了警惕,不经意地挪脚踩断了一根树枝。
这声清脆的咔嚓让本来已经走远的樵夫瞬间回头,直接戒备地摸向身后,傅秋锋深吸口气扬了扬头,这一刻无比想要给上官宁一个一劳永逸的解脱。
大哥,壮士,好汉!饶命啊!上官宁猛地起身就是举起双手一个三连求饶,我们是过路的,我所有钱都给你!
樵夫眉头紧蹙,他只看见上官宁一个,但上官宁说我们,附近必有同伙。
出来!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偷潜入醴国?
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上官宁欲盖弥彰,眼珠疯狂往傅秋锋那边斜,我们是路过采药的平民百姓!
傅秋锋攥了攥手里的匕首,指节捏的发白,目露杀机,上官宁陡然感到一股寒气,他当即开始准备逃跑,只要这个樵夫能拖住傅秋锋一会儿上官宁才刚冒出这个想法,身前就倏尔掀起一片凉风,卷乱了满地落叶四散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