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就更不上心了,对庶少爷还不如对他们家少爷好呢。
这刘公子要是成了三爷的弟子,再受三爷重视的话,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少不得也要把刘公子当半个主子敬着。
现在虽然事情还没有定论,但是能同刘公子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江川的心理,刘延宁他们也摸不透,倒是察觉到他态度似乎比以往还热络些。
刘延宁抿了抿唇,已经知道江景行的性格,既然叫人把东西送过来了,便不会想要他退回去,客气了几声便把东西收下了。
江川又笑道:“刘公子,我家少爷让我问您,这几日可有空?几个月不见,少爷和曹少爷也想与刘公子一聚。”
刘延宁眼底多了些笑意,却摇头道:“恐怕这几日不行,已经同家人商量了明日一早回老家,家中为了送我去考试,已经耽误了许多农活,委实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我们家少爷说了,刘公子要是急着回老家的话,就先预订下您回来的日子再聚了。”
刘延宁便拱手道:“行,等一回江州,定当过去登门拜谢。”
如此客气一番,才送走了江川,关上门,蒋氏还在感叹:“江公子真真是善解人意啊。”
刘青在旁边点头,心说人家何止是善解人意,还能掐指一算呢,他们刚回来,那儿就得到消息了,派人过来道喜了,也不知道是太过关注,还是同她哥心有灵犀。
想到这里,刘青忍不住笑了起来。
*******************************************************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又是大包小包的上路了,蒋氏和李氏坐在板车上,摸着刘青从省府买回来的料子,翻来覆去的看,又拿到刘青身前比划了一下,才笑眯眯的道:“这料子买得好,颜色也漂亮,正适合你穿,叫你娘这几日手脚快些,先缝一身衣裳出来,到时候你就可以穿新衣裳了。”
蒋氏最后一句话倒不是病句,她的原话应该是“到你哥办酒席的时候”,刘延宁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办酒席自然不可能是成亲,剩下值得办酒席的喜事,就只有考中功名了。
不过虽然她心里觉得孙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秀才了,可到底还没有放榜,蒋氏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满,才有意把几个字隐了去。
不过车上的几人,对蒋氏话中的意思,都是心知肚明的。
刘大爷便也笑道:“可不是吗,到时候青青也穿得漂漂亮亮的,像你哥一样,给咱们家长脸!”
刘青闻言便揽了她娘的手,笑眯眯的道:“娘,听见爷奶说的吗?你可要努力哟。”
“小丫头,还使唤起你娘来了。”李氏戳了戳刘青的额头,脸上的笑容也是藏不住,“这是你爷奶疼你,换了别家,想穿新衣裳,至少得自个儿去做。”
一家人都心情轻松,就这么一路有说有笑的回了落水村。
今儿正好是松林镇赶集的日子,村里也很多人去镇上赶集了,有些去的晚的,回家也晚,因此一过了松林镇,刘青他们还碰到了好几个往落水村方向赶的村民。
村民们都很热情,知道刘家东西多,板车上都堆满了,再带不了他们,还是叫住了刘青他们,乐呵呵的问着刘延宁是不是考完了,考上了秀才没。
蒋氏都统一回复:“还没放榜了,听说至少要到下个月罢。”
村民们便乐呵呵的道:“不怕,咱们延宁学问好,这回肯定也能考个头一名,叫那啥……案首,对,咱们延宁这回也得是案首!”
蒋氏便唾了对方一口:“你当科举是你家开的呢,说案首就案首?那么多读书人,年纪比我们家延宁都大呢,书读得也多,我们家延宁可不敢说这大话!”
虽是这么说,蒋氏脸上的笑容根本收不住。
村民们也不介意,乐呵呵的摆着手,跟在他们的板车后边,一边说话一边走路。
刘青看他们气不喘的跟在后边,还能同刘大爷和蒋氏聊得火热,其实是目瞪口呆的,果然是天天干活的人,身体真好啊,走这么长的路,还走这么快,也不觉得累么?
陆陆续续又遇到好些村民,于是他们等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几乎是被后边一群人拥簇着的。
这还不算完,落水村这么大,上百户人家,又一个瞧见刘青他们回来来,在村口吼一嗓子,等刘青他们走近了的时候,便好多村民给涌了进出来。
简直是夹道欢迎的节奏。
一向不爱凑热闹的村长媳妇都来了,自从刘家带着整个村一起卖茶叶蛋,刘家和村长家在村里的威望也更甚了,村长媳妇一来,好些妇人也自动让了位,村长媳妇顺利挤到最前面,笑眯眯的道:“延宁啊,可算是回来了,你叔可是日夜念叨着呢,说等你回来,一定要放个大鞭炮迎接,这不刚听到消息,就跑回家抱鞭炮去了吗。”
刘青更加目瞪口呆了,她知道这儿有好事就要放鞭炮的习俗,可也是他们刘家的事罢,怎么村长迫不及待把事揽了去?要知道这儿买鞭炮可不便宜,而且村长媳妇说的是大鞭炮,价格比一般的鞭炮还贵些呢!
有村人听到村长媳妇的话,便七嘴八舌的附和着,说他们见了村长上次赶集抱回来的鞭炮,可大了,村长这回真真是大出血了。
蒋氏便摆手道:“使不得,我们家也买了鞭炮,哪能让村长这么颇费。”
村长媳妇笑眯眯的道:“不破费不破费,我们家男人说了,延宁这回要是考中了,那就是咱们村第一位秀才,是整个村子的喜事啊!这鞭炮合该他来放!”
其他村民们又是热闹的符合,还有人笑道:“延宁啊,这回要是考中了,叔伯们给你凑钱摆流水宴,托你们家的福,咱们村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比周围的村子都好,不差这几个钱!”
众人正热切的讨论着,村长搬了鞭炮过来,把众人往里头赶了赶,村长把鞭炮围着村口摆了一圈,村长媳妇立刻递上火折子,没一会儿,热闹的鞭炮声伴随着浓烟响起,刘二叔也重新赶起了牛车,在上百个村民的拥簇下回了自家院子。
下了车,刘延宁他们还要帮着卸东西,又要招呼村民,忙得不亦乐乎,刘青抱着行李跟她娘先回了屋,关了门便笑道:“娘,哥哥现在这样子,大家伙都把他当功臣了啊。”
“可不是功臣吗?咱们整个松林镇,都多少年没出过秀才了,何况你哥哥还是县试和院试的案首,这要是成了秀才,里正他们在县老爷跟前也得脸,你村长叔跟着受褒奖。”好几个月没回来,屋子都落灰了,李氏一边擦东西,一边解释道,“你村长叔那个人,纵然有些个小毛病,可也是真心实意为咱们村好的,比隔壁村子的村长好太多了,他要是能受到上头的重视,也能为咱们村多做点事,所以你婶子才说,你哥哥要是中了秀才,就是咱们整个村的喜事。”
刘青听得一半清楚一半糊涂,便忍不住追问:“娘,村长叔可就是个村长,是咱们村自个儿选出来的,不像里正他们一样能在县老爷跟前露脸,村长叔能给咱们村谋些什么好处?”
“傻丫头。”李氏回身瞥了刘青一眼,笑道,“你村长叔不用在县老爷跟前露脸,只要得了里正的重视,往后有徭役什么的,能给咱们村少安排些人,或是找些轻便的活,那就是好事了。”
“噢。”刘青点头,一脸的原来如此,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娘,上回四婶的爹去咱们家,我好像听他说咱们镇的里正,明年就要退下来了,村长叔是不是想……”
话还没说完,李氏已经拍了拍她的头,无奈的道:“你个小姑娘家,脑袋瓜子这么灵做啥?这是你自个儿知道就好,可别往外说。”
“我知道。”刘青笑眯眯的点头,心里想她一直以为这儿的人很淳朴,除了关起门来干自己的活,都不会想别的呢,看来还是有潜规则的嘛。
村长也是活泛的人。
刘青不由想到她的手工皂,现在她哥考完了,甭管中不中,总算是告一段落,家里势必要考虑起手工皂的问题了。刘青觉得他们家不能开铺子,这事最好就找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对方出面负责销售和经营门面,他们家负责生产,若能成立个工厂,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