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孩子了!
我的手紧紧抓住了医生的手,怎么也想不起来,和庄年华发生关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采取避孕措施。
那庄年华就是孩子爸爸啊?
比起惶恐,心中好像一喜。蓦然间又想起来,庄年华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心头便又迷漫上一层悲伤。
没容我伤怀,医生的细细的声音又传入耳中。
“不过,好像是个死胎呢。”
她语气只是听起来可惜,但并不是真的可惜,仿佛还带着一层微弱笑意。
我还没来及说话,管家大步走了进来,一手指上了我的鼻尖,“反正庄家就这一个后了!”
我心猛然一跳,豁然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我适应了一会儿,才能借着窗外月色看清周围环境。
我还在医院,刚才只是在做梦。
心跳怎么也无法慢下来,我做起来,拍开灯,发现手上还在输液。
墙上钟表指针指向十一点钟。而八个小时前,我于手术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意给庄年华进行开颅手术。
同时,我另外写了一份承诺书,完全出于自愿:
「今秋水愿意为了救庄年华放弃自己的生命,自愿无偿献血给庄年华,庄年华需要多少就愿意捐献多少,直至我身体最后一滴血。请医生务必尽全力挽救他的生命,当我们二者只能选一个的时候,先救他。」
医生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写下这种东西,签了名字按了手印,这种情况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院长郑重的将两份签字协议叠了起来收下,看着我的视线多了些人文关怀。
“孩子,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你的也是,他的也是。”
而我当时只是固执的咬着下唇,轻轻摇头,看了一眼院长,一滴饱满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先救他。”
庄年华,时至今日如果我还不信你说的喜欢我,那我就根本是没有良心。
如果我不尽全力挽救你的姓名,那我就是没有情义。
到今天才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到今天忽然想说,哪怕没有名分,就和你在庄家这么呆上一辈子也没有什么。
我就是想着这些被推进了手术室,软管将我们的身体连接起来,嫣红的血液从我的身体里潺潺流入了他的身体中,往常怕疼怕晕怕冷怕死的我此刻没有一丝的畏惧,我看着他苍白异常也俊美异常的侧脸,相信自己的眼睛里是幸福的。
庄严待我如亲子,让我感受到了人间亲情;庄年华待我如挚爱,让我亲历到了舍命相救,我想如果我即将死去,也不会觉得遗憾,也会感到心安。
我死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能活着。
要活着啊庄年华。
我想着这些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我的身体越来越冷,脑袋也越来越重。
而现在,我才确定了自己还活着。
庄年华呢?
我心中一惊,我根本就没有挨到他出手术室。
拔了针头就往出跑,我才不过出了病房,就觉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好像天也在转,地也在转。
一步步的坚持到楼层问讯台,我双手撑着柜台,问护士。
“今天做开颅手术的庄年华怎么样了?”
小护士惊异的抬头看我。
“你怎么出来了?输了那么多血是要出事的。”
看起来这宗医疗事件已经在医院传播开来了,护士看着我不为所动坚持到底的样子,倒也没有怠慢,关怀完我以后,连查都不用查,就给我报了消息。
“庄总现在在楼上重症监护室3110,人还没醒,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
她欲言又止。
我呢喃的重复一遍。
“重症监护室?”
至此,护士才满脸不忍的点点头,“今晚熬过去了,才算是脱离危险。”
我低低的道了一声谢谢,并没有回我的病房,而是摸到了电梯旁。
我必须去见他。
今晚是危险期,我无论如何都要陪他度过。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不管怎么说,都有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点相处时间。
我呜呜噎噎哭着,出了电梯、一路扶着墙晃晃荡荡走到了3110。
门口守着陈啸和李想,他们本来就是贴身保镖兼任助理,这种关键时候,自然是他们最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