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
宋倾城按捺着情绪,继续说道:“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不能再继续那样下去,我想要重新开始,像其她同龄的女孩子。”
她顿了一顿:“我知道自己过去很胡来,如果触犯你的地方,也希望你别再跟我计较。”
这句话的话外音——
她准备跟过去一刀两断,不想再和以前的人和事有纠缠。
郁庭川低头瞧着她,脸上却未透露出喜怒,过去片刻,缓声问道:“这就是你想了两天的结果?”
“……”宋倾城没有作声,凭他的情商跟城府,不可能没听懂她的意思。
郁庭川的嗓音低缓有力:“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恃无恐。”
“我只是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宋倾城的声音很低,言辞却犀利:“董事长说,你不是他选定的恒远继承人,说白了,你只是给他打工的,既然孩子已经没了,盛茂又拿不到,我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郁庭川听了她这番势利话,倒像是被她取乐,但在下一秒,他就拽过她的手臂,把人拖进旁边空置的高级病房。
耳边,是房门迅速反锁的声响。
宋倾城的心跳越快越快,待她反应过来,已经站在病房的窗前。
手肘骤然撞到窗槛,痛楚清晰又短促。
双手下意识握住窗户边沿。
从九层望出去,住院部楼下的景物有些遥远。
郁庭川身躯已经从后面靠近,骨节分明的大手撑在窗台两侧,正好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男人的体温偏高,宋倾城整个人忍不住紧绷起来。
“前面那个金科*万宁酒店,看到没有?”郁庭川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年刚刚翻新装修过,正在申请五星级评选,知道现在掌握最多股权的是谁?”
“你想要盛茂,知不知道今年上半年乐洋百货的销售额已经超过盛茂,等到年底的财务报告公布,江南省份的商场营业额排名就会大变。”
说话间,郁庭川温热的气息不时拂过她的耳背。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宋倾城感觉自己笼罩在无形的压力之下,落在肩头的阴影,仿若有千斤沉。
这样的郁庭川,失了一贯的温和内敛。
宋倾城想起郁林江说的话,或许现在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她的视线里,是阳光明媚下的车水马龙,将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郁庭川说的话,声声入耳:“还有立交桥对面的那栋写字楼,上个月刚刚被我买下,再过十年,那附近会是本市高铁新城的核心区块。哪怕没有恒远,我想要的,终究会到我手里。”
说着,郁庭川伸手揽住她的腰,像是不经意的补充:“不管是物还是人。”
宋倾城的心跳乱了节奏,却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轻轻开口:“那又怎么样?说再多,你将来也不会成为恒远的主席。”
郁庭川低头看她:“就这么喜欢恒远?”
宋倾城的手指抠着窗台,渐渐察觉到话题的偏离,不想再继续绕下去,低着声道:“喜不喜欢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想离开南城,回余饶去好好生活。”
“这是你的真心话?”郁庭川问。
宋倾城强行转身,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只说:“原来就是我不择手段高攀上你,我每天想的就是怎么哄你高兴,做着麻雀变凤凰的白日梦,可是现在,真的经历过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生活。”
“在路上看到那些情侣,我越来越发现,自己想要一个那样的男朋友,周末一块出去看电影,我要买东西他就陪我逛街,因为年龄相近,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宋倾城努力控制着语速,不让自己流露出怯意:“我刚才就说过的,和你在一起,我经常不知道该聊什么,想要迎合你,只能不断去看那些枯草无味的经济学书籍,你每天都在想怎么谈成一桩生意,可我想的,是下次去哪儿约会。”
郁庭川没再听她的兜兜转转,一针见血:“确定要跟我划清界限?”
“……”宋倾城忽然有些恍惚。
可能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明明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郁庭川的大手,还贴着她的背脊:“说了这么多,都在围绕着一个目的,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真想和我划清界限?”
宋倾城回神,不再允许自己迟疑,低低的应下:“是。”
话落,搁在腰际的男人手松了。
病房里,出奇的安静。
宋倾城没有抬头,随后,郁庭川就放开她,把手缓缓放回裤袋里,没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房间。
他拉开病房门,出去的时候没有回头。
宋倾城往后靠着窗台,单手抱着自己的胳臂,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
她望向空无一人的门口,心头像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不断有荒芜的风灌进来,没有得偿所愿的开心,情绪无波无澜,反倒是眼周,突然泛起酸涩的红晕。
这样才是最好的。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说明白,走的也安心。
沈彻探头探脑的过来,发现病房里只剩宋倾城一个,见她明显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谈的怎么样?郁庭川呢,你跟人说什么把人气走了?”
宋倾城轻声开口:“已经说清楚了。”
“……屁的说清楚!”
沈彻丢下这句话,二话不说朝电梯间跑去。
电梯门口,早已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