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打算就这么短浅?”
薛敏不敢置信:“你说你以前钓金龟婿的那份野心哪儿去了?”
宋倾城说:“现在这样挺好的。”
这时有客户进来,薛敏咽下到嘴边的话,过去招呼。
中午,天突然转阴,没多时,空中飘下雨滴。
淅淅沥沥的小雨直到傍晚也没停。
早上出门前,外婆往她包里塞了雨伞,所以到下班时间,宋倾城没有为了躲雨而在商铺滞留。
从服装批发市场到桐梓巷,步行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
宋倾城撑着伞走在路边,有辆轿车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雨污垢,哪怕她躲闪及时,牛仔裤裤腿还是被泥水溅到,恰在这时,身后传来尖锐的鸣笛声,宋倾城回头,急刹车停下的一辆黑色suv已经快碰到她的膝盖。
看清是路虎,她的心跳有瞬间加快,下意识去看车牌号。
是余饶本地的牌照……
司机降下车窗,探出头来咒骂:“怎么走路的,没看到来往都是车么?”
宋倾城道歉,退到一旁让道。
司机见她长得漂亮,加上认错态度诚恳,不好再说什么,悻悻道:“以后记得靠边走,看着点路。”
宋倾城站在边上,目送黑色路虎远去,耳边是雨水打在伞面的哒哒声,想着司机刚刚那句叮嘱,忽然记起什么,竟有些微微的失神。
雨中的桐梓巷,带着江南独有的婉秀之美。
宋倾城在四合院门口收伞,余光有些不经意的瞥向前方那条人工河,早已不见了清晨站在那指点的一群人,收敛起神思,她转身,推开大门进院子。
晚饭后,宋倾城拿了睡衣去冲澡。
长发被她盘起来,露出雪白后颈,热水从蓬头浇下,水汽氤氲,宋倾城光脚踩在防滑垫子上,不知为何,渐渐的,搓着裸肩的手停下来,心中那一抹迷思在扩散,她站在蓬头底下没了进一步的动作。
平淡的生活,犹如长满荒草的园子,日复一日,不见安宁,反而越发死气沉沉。
穿衣服的时候,宋倾城瞥到镜子里的自己,依然是熟悉的眉眼,有片刻恍惚,觉得自己的五官更像是三十岁女人该有的。
包括心境上也是这样。
不知不觉中,开始厌烦幼稚的人和事。
这种厌烦,来得悄无声息。
其实最初的时候,她有尝试去接纳孟浩的示好,就像当年接受顾衡阳那样,然而,实际接触后很糟糕,孟浩请她看电影,发来信息,望着那句‘很难决定喔’结尾的‘喔’字,她顿时丧失再继续交流的欲望。
如果说,顾衡阳那会儿,她还能耐着性子去加深彼此了解,现在是连起码的场面话都懒得去讲。
既然如此,只能把精力投放到工作上。
宋倾城深呼出一口气,然后拿了换下的脏衣服离开卫生间。
接下来的日子,仍然过得不咸不淡。
轮到她单休的那天,帮着外婆一块腌制萝卜,脱了外套,只穿着奶白色的垂领毛衣,袖子被她高高撸起,手臂纤细白皙,老太太看着坐在井边洗萝卜的外孙女,五官雅致,清汤挂面的,只有嘴唇上擦了一点唇蜜,就像邻里间聊天时说的,一点也不像是小城镇养出来的孩子。
孟母过来的时候,宋倾城找了个借口躲进房间。
哪怕外婆已经明确拒绝过两次,孟母依旧没有放弃,包括孟浩,每天坚持在微信上找她,即便她从来没有回过信息。
宋倾城从书桌上取了两张纸巾擦手,被她扔在床上的手机响,走到床边拿起来,发现来电显示郁菁的名字。
攥着手机,不是没有惊讶。
这是两个月以来郁菁第一次跟她联系。
宋倾城想了想,还是接起电话。
不等她说话,那边已经传来郁菁幽怨的吐槽:“倾城,你们这儿的司机是土匪么?未经我同意拼车,一毛钱不给我减不说,还把我放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宋倾城以为自己听错了,开口打断她:“你现在在哪儿?”
“余饶啊。”郁菁回的浑不在意:“你们这空气不错,就是人有些不厚道。”
说着,郁菁又卖起惨:“我在这里就认识你,倾城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现在我又冷又饿,还憋着尿,感觉膀胱都要爆炸了。”
哪怕才四点半,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
再过半小时,肯定彻底黑了。
“你大概在哪个方位?”宋倾城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匆匆穿上外套,取了小方包,边拉开门边问郁菁:“周围有没有标志性建筑,或者有什么特征,你找一找,路边可能有指示牌,我马上过去接你。”
说话的功夫,宋倾城已经在院子里,跟外婆打过招呼,出门去找人。
。
宋倾城是在城北新建的江边公园附近找到郁菁的。
傍晚江边,狂风大作,还下着雨。
郁菁正躲在一户人家屋檐下,没有骗宋倾城,确实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