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太太不吭声,她继续说:“郁庭川那么疼倾城,哪里会让她遭罪,男人年纪大点的好处就在这儿了,什么事他都比倾城早经历,自然也就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有他在倾城身边,倾城肯定少走弯路。”
外婆说:“你不懂,我不奢望她大富大贵,就想她找个年纪和各方面条件差不多的,不要再像前半生那么磕磕绊绊,能过安稳点的生活。”
“找个年纪差不多的,那不就又和之前那个一样了。”
“什么之前那个?”外婆没听懂。
薛敏神色尴尬,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试图遮掩过去:“您别问我,刚才的话就当没听见,要不然倾城知道,肯定得和我急。”
外婆却不肯翻过这茬,直接问:“到底是什么事?”
薛敏沉默,似乎有所顾虑。
老太太的眉眼一松,柔着声开口:“你放心,你在这个厨房里跟我说的话,我不会告诉倾城。”
过去半晌,薛敏才道:“那我可就说啦?”
外婆点点头:“你说吧。”
“就是……倾城在十几岁的时候找过一个男朋友。”
哪怕心里有所准备,外婆听到薛敏说出的秘密,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然而,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薛敏缓缓道来:“倾城男朋友跟她差不多大,我看得出来,倾城很喜欢他,处处为对方着想,倾城出事的那年暑假,就是跟她男朋友一块去的酒吧,当时我也在场,后来有个纨绔子弟看上倾城,双方发生争执,倾城男朋友就抡起椅子伤了那个纨绔子弟。”
老太太手里的淘箩,忽然掉在洗碗槽里。
当年,倾城在余饶被判刑,她还在南城那边住院。
那个时候陆锡山瞒着她,只说宋倾城转到寄宿学校就读,所以没办法过来看她,刚开始她当了真,直到有一天陆韵萱过来看她,不小心透露倾城快被判刑的消息。
可是,不管是她后来听到的,还是陆韵萱说的,都是自己外孙女藏毒伤人,包括倾城本人,也没有跟她讲过是代人受过这件事。
如果真是替人顶罪坐的牢……
老太太不敢想,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心情从未有过的凝重。
薛敏又说:“您也知道,人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做傻事,倾城那会儿站出来是自己伤的人,也没想到口袋里还被人塞了包白面。”
“那白面是谁塞的?”外婆迫不及待的问。
薛敏面露无奈:“这个我也不知道,酒吧里没监控,要不然警察肯定查出来,不会让倾城受那样的委屈。”
老人家心里终是不平,忍不住道:“她那个男朋友后来没有澄清么?”
“哎,您也知道,那些小年轻都是遇事怂的,不是妈宝就是软蛋,得知这事得判刑坐牢,哪里敢吱一声,恨不得别人替自己是受过。”薛敏说:“外婆,我也跟您讲句实话,倾城回来后心情一直不怎么好,也就这两天,我才在她脸上看到笑容。”
外婆没有说话。
薛敏瞧着老太太的脸色,说:“像倾城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大多在上大学,活的也无忧无虑,她上回跟我说明年要去上高中,她的年龄摆在那里,到时候肯定会引起猜测,虽说当年她判刑的事,余饶这边很少有人知道,但也不会密不透风。”
薛敏的话一针见血,让老太太心里咯嗒一下。
是呀,她请学生帮忙把倾城安排进高中,但进学校后发生什么,别人会不会拿有色眼镜看轻蹭,这些都是她忽略的。
“倾城这样的,想要活得好,必须要借助外力的。”薛敏再接再厉的道:“现在社会网络发达,一有点什么都能把人扒得底朝天,倾城再坚强也是个小姑娘,一个人捱了这么多年,她嘴里可能不说,心里肯定想有个能护住自己的照顾她爱惜她,您说是不是?”
……
宋倾城带小表妹回来,还没走到堂屋,在厨房门口跟出来的薛敏撞上。
薛敏看见宋倾城,笑得很神秘,凑到倾城的耳边,低声说:“你跟郁庭川要是成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功臣。”
宋倾城没听懂,转过头不解的看她。
“反正你外婆现在,应该不会再那么反对你们。”
说完这句,薛敏离开四合院。
没多久,表舅夫妇回来,在家里吃了晚饭,一家人搬去酒店居住。
老太太看出侄子是不想麻烦自己,因为心里装着事,也就没有太热情的挽留,不过还是叫宋倾城把人送到胡同口帮忙打车。
宋倾城回来,刚进门就被喊去老太太的房间。
外婆道:“过来坐吧。”
宋倾城走到床边,发现老太太腿上正放着个紫檀木的锦盒。
外婆正把盒盖合上,然后看着倾城说:“这盒子里,装的是几个金戒指,还有两个玉镯,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传了好几代,好歹是个念想,本来打算在你结婚的时候交给你的。”
宋倾城低头,视线落在那个锦盒上。
“我仔细想了想,你要是想跟他回南城就回吧。”
听到外婆突然松口,宋倾城抬眸,看向坐在灯光下的老太太。
外婆叹道:“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让你离开那个是非窝,差点忘了,这里对你来说也好不到哪儿去。”
“薛敏傍晚跟您说了什么?”宋倾城问。
“也就闲聊几句。”老太太顿了顿,又说:“以前是我计较太甚,其实只要他能护住你,让你以后过得安顺些,跟他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
宋倾城道:“您下午还不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