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指的是郁庭川。
慕清雨想到这点,脸上的笑容淡下来。
“前天凌晨,他接到大嫂的电话,半夜换好衣服出门找郁菁,郁菁被带回来的时候,眼睛哭得很肿,我当时问她为什么,她说不想去瑞士,现在想想,郁菁应该是知道joice的身世了。”
宋倾城看着慕清雨:“郁庭川从来没告诉过我joice不是他的孩子,连口风都没露过,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说,可能就像你昨天在电话里说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可是现在知道了,看到大嫂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大概就明白他认下joice并守着这个秘密的原因。不告诉我,不是信任不够,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只是多个人跟着困扰,他处世经验比我丰富,肯定知道怎么做更合适,他有想要保护好的人,我能理解,所以我不会问他不想说的事,不愿意让他更加烦心。”
慕清雨反问:“所以甘愿委屈自己?”
宋倾城道:“我接近他的时候,知道他离过婚,后来得知他有孩子,这些对我来说,是早就存在的事实,能让我觉得委屈的,不是他的过去,是他怎么待我,还有他对待过去的态度。”
说完这番话,宋倾城转身走人。
慕清雨在她身后说:“好好照顾joice,我对你做过的事和孩子无关。”
闻言,宋倾城没有回头。
走出病房,宋倾城快步朝电梯走去。
电梯门口没有人。
没多久,电梯到达五楼。
宋倾城先去了趟郁祁东的病房。
病房里,护工在收拾东西。
见有人来找付敏,护工解释:“太太刚刚买了早餐,接了个电话,说是住在楼下的熟人也还没吃,拿了些早点送下去,还没回来呢。”
宋倾城道谢,离开病房前,护工告诉她:“如果你找太太有事,最好上午就找着她,下午太太就要带着先生和女儿去机场,到时候估计没时间见你了。”
在电梯里,宋倾城心不在焉的想,付敏得知joice是郁祁东的骨肉,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去瑞士。
她的心头有些乱,从书包里拿出手机。
然后,拨了郁庭川的号码。
电话却是许东接的。
许东在那边解释,郁总在开董事会,走得略匆忙,把手机落在了办公室的大班桌上。
宋倾城问:“你们郁总是不是老忘记手机?”
“……这倒不是。”许东说:“郁总开会一般不带手机,随手往办公桌上一搁,久而久之,养成这种习惯了。”
宋倾城不好在电话里讲joice的事,只说:“那等郁总开完会,你让他回个电话给我。”
“好。”许东恭敬应下。
收起手机,宋倾城也从电梯出来。
她刚走出住院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灌木丛前的那抹身影。
付敏背对而站,拿着保温盒的手环在腰际,右手手肘支在另一手手背上,手指捂着自己的口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纤瘦的背影,不见往日的窈窕,多了几分落寞的伤感。
宋倾城站在台阶上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哪怕付敏这个时候可能更愿意独自好好冷静一下。
“大嫂。”宋倾城轻声叫道。
付敏立刻回过头。
瞧见宋倾城,付敏快速掩起自己的情绪,勉强扯了扯嘴角:“准备回去了?”
“对。”宋倾城答完,一时不知还该说什么。
这种情况,可能安慰什么都没用。
换做郁庭川爆出还有个孩子,她肯定做不到冷静,joice是她跟他在一起之前就有的存在,如果现在再有个孩子,那就涉及欺骗的问题,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付敏看出宋倾城的担心,语气有所缓和:“我没事,几十岁的人了,哪至于那么脆弱,你早点回去吧。”
宋倾城犹豫片刻,终究开口说:“我上午会过来,是因为昨天傍晚慕清雨给我打电话,她说有点事跟我说,和joice跟郁庭川有关,人有了好奇心,会按捺不住去探究,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其实现在知道也挺好的。”
付敏浅浅莞尔,柔缓的声音消散在风中:“真相或许很难接受,一辈子活在谎言里却更可悲。”
说着,付敏似乎想起什么,又道:“郁菁那孩子,这两天吵着不肯出国,我现在想,她是不是也知道了她爸爸的事。大前天晚上,慕……那人来过医院,我跟郁菁下楼吃饭,遇到外面下雨,我就让孩子回病房拿把雨伞。”
宋倾城听懂付敏的意思,慕清雨单独在郁祁东的病房里,估计会说些什么,刚巧被走到病房外的郁菁听见。
这样一来,郁菁那晚不肯回家就说得通了。
得知堂弟成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样的真相,让她无法面对家里的其他人,特别是自己含辛茹苦照顾父亲的妈妈。
宋倾城心里假设,如果她是郁菁,应该也不会告诉付敏。
作为女儿,比起让母亲受伤,更愿意让她活在众人编织的谎言里。
哪怕这种行为可能显得很残忍。
因为所谓的真相大白,对付敏而言,同样也是挖心刮骨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