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祁东瞧见她,眉眼间浮现几抹温柔,显得愈发和善可亲,他先发制人地问:“这就是倾城吧?”
出于礼貌,宋倾城微勾唇角,视线却已经望向郁庭川。
郁庭川点了点头,湛黑的眼睛也看着她,有暖意,话却是答复的郁祁东:“现在怀孕,家里医院两头跑,她比我辛苦。”
这句话的宠溺,昭然若揭。
郁庭川和这个大哥的关系到底如何,宋倾城不了解,这段日子,郁庭川没在她面前提及郁祁东,也没提郁家人,似乎都不是多要紧的事,所以现在,她反而不确定要用怎么样的态度面对郁祁东。
那日下午,在她来了后,郁祁东没多久就告辞。
对这个兄长,郁庭川的态度如常。
在郁祁东离开后,宋倾城迟疑了下,还是看着郁庭川问:“他是不是还没去看过joice?”
最起码她和joice回国后,没在云溪路见到过郁祁东。
别人家的事,宋倾城知道自己不该干预,但是这其中牵扯到她的丈夫,加上joice最近都和她在一起,感情的天平难免倾斜。
付敏已经带着郁菁去了瑞士,哪怕妻女不在国内,郁祁东依然不肯去看望儿子,他的态度已经再明确不过。
确实如之前想的那样,郁祁东并不想认回他和慕清雨的这个孩子。
面对她的询问,郁庭川的态度是默认。
宋倾城想到本来打算带过来的joice,心情挺复杂,不管是付敏母女还是joice,她没想站队偏帮谁,在她看来,造成这样局面的始作俑者,是慕清雨和郁祁东。
慕清雨已经走了。
能对这些事负责的,只剩一个醒过来的郁祁东。
抛开这些思绪,宋倾城重新看向郁庭川,他正坐在那喝水,怎么看都是慢条斯理,不像她这般心绪翻涌。
随后,宋倾城又出声问:“你大哥怎么会过来的?”
“公司的交接工作在程序上出了点问题。”
郁庭川抬起头,看出她不放心,如实告知:“有些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亲自过来一趟,当面谈更详细明了。”
宋倾城把保温杯放去床头柜,哪怕她的语气平静,话里却有不满:“病人需要静养,不该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打扰。”
郁庭川听了笑笑,口吻却语重心长:“交接工作做到位,省得将来再找上门,这种事拖越久越麻烦。”
宋倾城转身,对上他缱绻的目光,她缓声道:“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病人就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思虑过甚,影响身心健康。”
因为她这番话,接下来几天,郁庭川都没再看工作方面的文件。
至少没有在她面前看。
郁庭川住院的事,上了回报纸。
恒远集团内部没出现大动乱,但外部的小麻烦不断,一个多月过去,恒远的股价依旧飘绿,回升的幅度很小,加上股民的闹事,恒远无疑成为媒体重点关注的对象。
郁庭川生病入院的新闻,让刚有平复迹象的恒远风波再度占据报纸的大半个版面,报道里揭露,恒远六月的那场‘政变’,前任行政一把手主动请辞,过程不见腥风血雨,纯粹是当事人的身体出了严重问题。
一时间,恒远的股价在大众骂声里又往下跌了跌。
沈彻为此打来电话询问。
宋倾城没隐瞒,告诉他手术很成功,已经没什么大碍。
见她真的不像有事,沈彻在电话那端叹气:“可把我吓了一跳,郁庭川要真出事,我都想好了,咱们俩以后就凑合过日子,你的儿子就是我儿子。”
宋倾城道:“想要儿子自己去生。”
沈彻幽幽的声音传来:“真是冷血无情。”
也是这日中午,宋倾城回家,从住院部出来,没等到老赵,却看见靠在车身上的沈挚,他低着头,手指间夹了支点燃的香烟。
有所感应般,沈挚忽然抬眼看过来。
宋倾城没故意避开,刚走下台阶,沈挚已经过来,往日清隽的容貌,眉间有着挥散不去的郁色。
沈挚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郁庭川真的病了?”
他守在这里,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真能把她等出来。
“我早晨看了报纸上的新闻。”沈挚的喉结轻动,放在裤袋里的左手微微收紧,他说:“报道里说郁庭川得的是胃癌——”
宋倾城打断他:“只是胃溃疡。”
“前几天刚做过手术,至于那些失实的报道,不用理会。”
说完这句,她便不再多言。
宋倾城刚准备走,沈挚却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侧脸说:“他已经不是恒远的总裁,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闻言,宋倾城拿正眼回望他。
随后她开口:“他是我丈夫,和他是不是恒远的老总没关系,他现在病了,我要做的就是照顾他陪伴他,仅此而已。”
“你的母亲回国了?”沈挚忽然问。
“……”宋倾城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沈彻不大会告诉他,陆韵萱倒有可能,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她没否认,但也没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说:“家里接我的车子快到了,我不希望司机看见误会什么。”
沈挚听了,慢慢放开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