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逃?”云福回问了他一句,“怎么你反倒怕了?”
“我……会怕你一个小丫头?”那男人解嘲地笑笑,“把她的眼睛蒙上……哼,你小小年纪倒是挺嚣张的,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厉害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这话就透着威胁了。
云福心底一沉,她知道这背后的主使一定是个大人物,不然也不会有如此高手唯他令是图,但问题是,她怎么会招惹了如此辣害的大人物?难道会是苏福荣?
照着这几个人的气度,那苏福荣似乎没有驾驭他们的能力,那会是谁?
她一路想着,就觉得耳边风声大作,虽然是盛夏,但却冷风飕飕,令人冷寒。
因为蒙着眼睛,而且她又是被裹挟着行进的,所以,她并不知道方向,更不知道这些人要带自己去哪儿?是以,心中忐忑,但却并不害怕。
可怕之时,害怕无益!
稳住心神,淡定处之才是上策。
吱呀,似乎是门开了,而后就有人问,“事情办好了?”
“嗯,洛管家放心,我等办事儿自然不会出纰漏!”依旧是带头那个黑衣人的回应。
“哼哼,不过是去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派了你们三个高手,再出纰漏,你们还要混吗?”说话的人声音阴森,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但好像这几个抓云福来的人都挺怕他的,讷讷着:“洛管家教训的极是,我等谨记!”
“快带她进去吧,爷都在等了一会儿了。”洛管家声音冷冷的。
“是。”黑衣人应声后,云福就觉得她双脚又离开了地面,然后一阵快速的行走后,她又听到有人呵问,“谁?”
“回爷的话,是我们把那小娘子带回来了!”黑衣人恭顺的语气让人惊疑,到底是怎样的人物能让如此彪悍的男人俯首帖耳?
“好,把她带进来!”那个阴森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竟夹杂了一丝的喜色。
云福双脚落地,然后面上的黑布被解去了。
屋子里烛光很亮,恍如白昼,云福咋一去掉黑布,竟眼前一片漆黑,她不得不闭上眼睛来躲避这刺目的光芒,等她再睁开眼睛,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矮胖的男人,他正一脸冷笑地看着他,眼底那抹喜色一览无余,“小女人,想不到,你竟然送上门来了!”
是你?
云福想不到,这个眼前出现的人物竟是那日在东照知府的后花园,裹挟了自己,逼着自己嫁给他的那个登徒子。
顿时俏面冷寒,怒斥道,“天子脚下,律法之城,你竟敢强抢民女,满足自己的私欲,你可惧王法凌厉?”
她的身量纤细,个子显得比一般的同龄女子要修长,如此在这个矮胖的男子跟前,她的气势并不打折,反而愤怒之下,显出了几分令人不容小觑的傲娇。
“哈哈哈!”那想到,那男人见她如此竟狂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肆意,几乎把平静的夜色都给撕裂了。
云福怒视,“你少弄些狂肆的举动来吓唬我,我不是被吓大的,识相的赶紧放我走,不然,定然有人会找你麻烦,让你悔不当初!”
这话她说的可就是有点吹牛了。
干爹连世誉到现在没找到,她初到京都没有人帮助不说,还先一步就得罪了京兆尹苏福荣,这棋走得似乎一步比一步差了。
她处于劣势,这一点,她心知肚明。但对于眼前这个狂徒来说,她若是显出一点点的软弱来,那就正好中了他的计谋,从而将自己陷入绝境中。
所以,哪怕是吹嘘也好,强撑也罢,她都不能认怂。
“小女人,爷我既然能把你抓来,那就有对付你的法子,所以,在这之前,爷还问你那句,你到底要不要嫁给爷?”男人笑够了,大胖脸冷凝了神情,一双宛若毒蛇般冷酷的眼睛逼视着云福,“爷不怕提醒你一句,既然你来了京都,那你就逃不出爷的手掌心了,与其挣扎徒劳,倒不如顺从乖巧,爷不会不疼你,但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爷,那就别怪爷手段毒辣了,不单单你那个同伴儿得死,就连那初升胡同的老妇人加之她那身后的杨姓一家,都得……死!”最后一个字,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凌厉,如同恶鬼。
云福不觉身子一颤。
她自己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连累无辜,莫拙且说是她身边的人,从跟了她那天起,就说要跟她生死与共。但那老妇人以及她娘家的兄弟一家,如果因为她而死,那真的是无妄之灾啊!
她眉心蹙起,小脸一片凝白,嘴唇紧抿着,犹豫了。
“小丫头,爷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最好早早地做决定,不然爷一挥手,那些跟你有关的人,就人头落地,血流成河!”他在一旁留意到云福的表情变化,心知这招儿有效,不觉就面上有些得意。
“你如果执意作恶,我拦不住你,但我这里却是需要时间来考虑的,终究这对于我来说,是一辈子的幸福,我不得不慎重,所以,给我三天时间,我好好想清楚,三天后自然会给你一个答案!”她说着,仰起头,目光无惧地看着他,“如果你就是等不起,那现在就杀了我,而后再去杀他们,都随便你!”
“小丫头,敢威胁爷?”那男人怒意泛起在眼底,脸色变得更难看,说话的声音也令人周身起鸡皮疙瘩,那种嘶哑与尖细相互交替的声音,就好像是谁拖动了铁锹在地面上滑动似的,不堪入耳。
“如果你认为那是威胁,那就是了,你知道我不怕死,不然也不会拿着他们的性命来逼迫我,所以,你耐性不好,不能等,那现在就可以下手了!”她说着,傲然而立,眼神清亮,不带一丝的惧意,就那么冷笑着看着那男人。
“哼,小丫头,你越是这样爷越是喜欢,好,爷就破个例,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你最好老实地呆着,别想什么逃走的伎俩,这封宅,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处处机关一旦触动,就是爷也救不了你!”他说着往前迈了几步,把云福逼到了墙角,阴森森的目光就那么微微眯缝着,如同饿狼俯视自己的猎物,“小丫头,进入我封宅的,不是我放走的,饶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逃走,所以,别说给你三天,就是三年,你想要从这里离开,那也是不可能的,你啊,还是想想,怎么留在爷身边,辅助爷达成心愿,成就大事吧!”说着,他的手抬起来,捏住了云福的下巴,然后往上一抬,云福逼不得已只能跟他对视,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她甚至能闻到这个家伙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怎么说,就跟女人身上有狐臭,她偏偏擦了很多的香水来遮掩狐臭的味道,偏生,这香气跟狐臭之气混合成一种新的难闻的气息,把人分分钟都要熏过去。
她不禁屏住了呼吸,小脸涨得通红,“你说的,给我三天时间……”
她不能不怕。
作为一个女孩子,落入一个如此阴鹜又邪恶的男人手中,他的身后又养了众多的虎狼豺豹,暗暗地对她虎视眈眈,她就是心理再强大,也在此刻变得瑟瑟了。
他眼神怔怔地看着云福,小丫头虽然还没长成,可是,圆润的脸模子,尖下颌,肌肤比冬日里的初雪还要娇嫩,说是来自临城那种小地方,竟不似那些乡野村姑,肤色粗野,举止鄙陋,她明显清雅韵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娇之气,这都是不问题,问题的所在于他却看着如此娇媚的小丫头,什么也不能做!
他眼神里的那种骤然绽出的异彩瞬间湮灭。
“哼,你以为你这种粗鄙的姿色就能打动爷么?笑话!”他冷哼了一声,忽然好像闹情绪一样一把推开她,“告诉你,三天后,你不答应,他们死!”
说完,他快速转身离去,门也咣当一声被他摔伤,继而院子里就响起他那难听瑟耳的声音,“看住了她,让她跑了,仔细我剥了你们的皮!”
“是!”外头院子里少说也有四五个男子一起应声道。
哼!
这一声冷哼后,院子里再无声息。
云福两股战战,好容易挪蹭到了那边的椅子上坐下,脑子里急速闪过种种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