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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1 / 2)

在明知道季达已经洞悉了他的计划后,柯祺还能继续装傻,这脸皮也是够厚的了。

季达好脾气地说:“是我说错了。”话虽这么说,他的眼里却藏着戏谑。

柯祺端着一副无比正直的模样。他才不会在话中留把柄呢,就算此时没有外人也一样。

季达摇了摇头,也许是拿着柯祺这无赖模样没办法了。

有很多话确实不用说得那么透。你懂,我也懂。

若真出现了一位六元,得利的不仅仅是考生本人,还有皇上。古往今来多少考生,六元及第的能有几个?这非文曲星下凡而不能做到啊!因此,所谓的三元及第、六元及第都代表着是一种“祥瑞”!

能得文曲星下凡来辅佐的皇上必定是位贤明的皇上,也是位得老天爷庇佑的皇上。开瑞帝最是看重这种虚名,就算他这些日子对待御史们不如以前宽容了,但若能有好名声,他也是不愿意放过的。

所以,需要“祥瑞”的不仅仅是谢瑾华,还有皇上!

或者说,只要有人能给皇上一点点暗示,皇上比所有人都盼着安朝能出现个六元!

柯祺已经借着《从戎记》让《秋林文报》在皇上那里挂上号了,他想要一点一点把开瑞帝的目光引到谢瑾华的身上,并激起开瑞帝对六元的渴望。而皇上的关注在某种程度上会左右主考官的判断。

当然了,柯祺之所以会有这番算计,是因为谢瑾华确实足够优秀。

如果谢瑾华本人并没有六元及第的才华,那么不管柯祺如何谋划,都是没有用的。诸葛亮够厉害了吧?碰上扶不起来的阿斗照样吐血!柯祺不敢自比诸葛亮,但他家的少爷可是学神一般的存在啊!

师徒俩正说着话,刘亚跑来叫他们去吃点心了。

谢瑾华已经坐在堂屋等着了。舅母真是特别特别好,又整了好多他爱吃的!

很快就到了刘园成亲那日。在此时,结婚时有很多礼要走,柯祺看着都累,他现在只觉庆幸,还好当初和谢瑾华成亲时,一切都从简了,否则他们真能够累趴下。谢瑾华却看得非常眼热,这样热热闹闹、忙忙碌碌、充实美满的过程才是成亲啊,哪里像他和柯祺当初那样,一点喜庆的感觉都没有。

回想起自己的成亲日,谢瑾华觉得他就像是囫囵吞了个人参果,明明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的稀罕物,却什么味道都没尝到,真是叫人心中郁闷啊。

谢瑾华只能羡慕地看着表姐和表姐夫啦。

村人嫁娶时,并不会准备八抬大轿,如果两家离得近,会直接让新郎把新娘背回去,但若两家离得远,就得准备牛车了。安家为了显出对刘家姑娘的看重,特意准备了轿子,引得整村人都来围观。

此时的婚礼不同于后世,娘家归娘家办喜宴,夫家归夫家办喜宴,并不合在一起。

安家特意在叶丘村里连摆了十天的流水席。谢瑾华因柯祺的缘故,算是刘园的娘家亲戚,但又因为他姨娘江钰的缘故,和安家也勉强有些交情,他和柯祺便在流水席的第九日一起出现在了叶丘村。

夫夫俩送上了贺礼,被安排在了叶正平同一桌。早在安刘两家定亲时,安母就知道柯祺是谁了,也知道了庆阳侯府、冲喜等一系列的事,但她至今没有把谢瑾华、江钰、庆阳侯府联系到一起来想。

安母一直把谢瑾华当作是江家故交的后人,也知道他是叶正平书院中的好友,并不知道他其实就是江钰的儿子。她知道谢瑾华有时候会来叶丘村给江老秀才扫墓,却也只当谢瑾华是奉了家人之命。

见柯祺和谢瑾华一起来吃酒席,安母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谢瑾华是庆阳侯府的四爷啊。但就算是这样,安母还是没觉出江钰和谢瑾华的关系来,毕竟她只知道江钰给贵人为妾了,却不知贵人是谁。

叶正平是猜出了一些真相的,但他并不是多嘴的人。只要谢瑾华自己不说,他就不会多说什么。而谢瑾华之所以一直不说,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和安家人说得太细。他宁可叫安母觉得姨娘还活着,也不愿意亲口对着安母道破真相,告诉她姨娘身为替身在府里不是很受待见,并且其实早就不在了。

但今时不容往日。

安家已和刘家结了亲,大家就有了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谢瑾华觉得他应该把身份坦白了才好。

“钰、钰姐儿的孩子?这不可能!”安母下意识就摇头否定了。

第一百一十章

安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 又赶紧否认,道:“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哎,我就是有些诧异!”

谢瑾华动了动嘴唇, 似乎想要说什么。柯祺赶紧抢了先, 道:“姨娘当初确实进了庆阳侯府, 那时来村里为姨娘办事的林姓管事就是庆阳侯府的人。虽然姨娘已经故去多年, 但府上还有老人记得她。”

“是啊,我们不是来冒认身份的。”谢瑾华也说。

安母愣了一会儿神。她一直以为江钰过好日子去了,却没想到竟是逝去多年了。

流水席摆在了院子里。此时酒席已经散了,吃席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留下满桌狼藉。谢瑾华和柯祺因为早就打算好了要在叶正平家借宿一晚,倒是不用急着回去, 安母就把他们领到了屋里。

若江钰还活着, 安母倒是能问一问她近来的生活。谁知世事难料,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母信了谢瑾华的话,信江钰确实入了庆阳侯府,也信谢瑾华确实是江钰的儿子。然而, 虽是儿子, 却不一定是亲生的。别人生的,记在了江钰的名下, 这不也是江钰的儿子吗?听说大家族中常有这样的事,只要养得好,不比亲生的差。这少年既然都坚持来给江家人扫墓了, 可见是个有良心的。

对于此时的人来说,礼法上的母子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比血缘上的母子关系更为重要。

因此,安母才会觉得自己刚刚失礼了。

于是,安母满怀内疚地再次道歉了一回:“我实在没能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奇妙的缘分。我家新娶的儿媳妇,她表弟的契兄弟竟然就是钰姐儿的儿子,我就是有一百个脑子也想不到这个啊!唉,我刚刚说错了话,你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钰姐儿若泉下有知,见你这般好人品,定是非常欣慰的。”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谢瑾华见安母语气真诚,便微笑着说:“该道歉的是我,竟是一直瞒到现在。”

柯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待的堂屋,只见桌椅都上了新漆,上面贴着红艳艳的喜字,看上去又干净又喜庆,可见安家确实花了大力气娶媳妇,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到位。

夫夫俩虽是因着江钰的关系来安家吃酒席的,但既然柯祺是刘园的表弟,安母就赶紧从里屋把刘园唤了出来。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再说堂屋门大开着,新嫁娘陪着娘家表弟说说话,也不碍什么。

刘园气色极好,新婚的日子肯定过得很幸福。

安母特意找理由避去了厨房,就是想让儿媳妇能和娘家人相处得更自在些。

不多时,安学友终于把所有的客人都送走了,也半是兴奋半是拘谨地进了堂屋陪着夫夫俩说话。安学友从叶正平那里得知谢瑾华学问极好,见此时的机会实在难得,就忍不住要在学问上讨教一二。

谢瑾华很是耐心地陪着安学友说话。

见自家少年和表姐夫聊得不错,柯祺起身说:“婶娘莫不是又给我们张罗吃的去了吧?一家人何必要这么客气!这才刚吃完,不必再做了。你们先聊着吧,我去厨房看看。”他口中的婶娘就是指安母。

厨房里,安母在洗碗。除了她,还有另外的几个妇人在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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