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秦蝉顺着她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而后微顿。
病历本上写着顾秀云三个字。
想来是她的名字。
姓顾的还真多。
秦蝉静静想着,前面已经是面诊室,她和女人道完别便直接上了楼。
秦新城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做完检查便回了病房,看见秦蝉也只是简单地寒暄了两句,便直奔生意:“和林大的项目完成的怎么样?”
“二十天后会有一场正式的捐赠仪式,到时各大媒体都会去。”
到时,新亚“慈善企业”的名称便是落实了。
秦新城点点头,又问了一些其他商务上的事便沉默下来。
自始至终,对和寰永的合作只字未提。
秦蝉也不在意,一直在病房坐着,直到窗外华灯初上,天色渐暗,她才站起身来:“您好好养身体,我先回去了。”
“嗯。”秦新城简单应了一声,下秒又想起什么,“对了,梁家那里,你记得多去几趟。”
秦蝉点点头应下,便转身走出病房,直到走进电梯,肩头才微微松懈,讽笑一声。
说是父女,她和秦新城,比上下属也只多了层血缘关系。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正是一楼的面诊室。
值班的护士拿着一本病历本急匆匆地走出来,看见秦蝉时脚步猛地顿住了:“你是送顾秀云来的那位女士吧?”
秦蝉不解地看着护士:“怎么了?”
“那位阿姨走得急,忘了拿病历本了,你拿给她吧。”护士将病历本递给她。
秦蝉忙要否认。
护手又说:“阿姨身体不便,家在尾巷路那块也挺远的,就不再麻烦她跑一趟了。”
“尾巷路?”秦蝉反问。
正是顾让打工的那间面馆所在的路。
今天是周五,这个时间,顾让应该还在面馆。
“对啊。”护士点点头,病历本的扉页右下角写着地址,字迹很好看,牵丝劲挺,不燥不润。
秦蝉看了眼地址,接过病历本:“我送去吧。”
护士自然点头:“对了,告诉那位阿姨,平时一定要多注意休息,每天按时敷腿吃药。”
“好。”秦蝉颔首。
夜色已经彻底拉开帷幕,远处的灯光繁华如梦。
秦蝉开着车,朝着暗淡的城市郊区行驶着。
也许是和秦新城待久了,受够了压抑的气氛,也许是来医院想起了母亲,她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顾让。
想看着他笔挺的脊梁,想借他那股不死的生命力,汲取一丝能量。
看了眼时间,把病历本送回去,顾让应该也快下班了。
按照病历本上的地址,秦蝉找到了一栋简陋的六层居民楼,一楼的声控灯坏了,一片漆黑,楼道狭窄,两边的墙上被孩子画了许多各色的符号,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
上了三楼,秦蝉叩响屋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
秦蝉思索了下:“请问是顾秀云女士家吗?”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继而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门徐徐打开。
秦蝉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愣了愣。
小女孩大约八九岁的模样,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很是可爱,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却没有焦距。
“你找我妈妈?”女孩没有看她,只是侧着耳朵轻轻地问。
秦蝉点点头:“她的病历本落在医院了,我来送来。”
“原来在医院啊,”女孩乖巧地笑了起来,“妈妈,找到你的病历本啦!”
女孩说着,双手微微朝前伸了伸摸索了下,继而熟练地走向卧室。
秦蝉看着女孩的动作,愣了愣。
她看不见。
“青青?”顾母已经坐在了轮椅上,待看见门口的秦蝉时一阵惊喜,“是你啊姑娘,快进来,我给你倒水。”
“您不用忙了,”秦蝉忙要阻拦,见顾母执意要倒,又改口,“我自己来就好。”
房子并不宽敞,简陋的两室一厅。
可是餐桌也好,茶几也罢,都铺了一层淡色的碎花布,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格外温馨,干净又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