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岚看着田间长势不错的庄稼, 还有辛勤劳作的农人, 有些疑惑地说道:阿陵, 看这田间地头, 似乎也不见衰败景象。
傅南陵淡淡地看了一眼, 道:这两年风调雨顺, 百姓休养生息, 也算是缓了过来。更何况这是宁城城郊, 是辽远各司经营的脸面,就算高瑾再蠢, 也不会让这里荒废。
季翎岚一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说道:这倒也是,是我想岔了。
刘曦出声问道:主子, 是否进城?
傅南陵看了看天色,道:天色已晚, 先进城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做打算。
是, 主子。
马车在官道上走着,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季翎岚掀开车帘向后看了看, 一支马队飞奔而来, 瞬间尘土飞扬,他连忙将车帘放下,遮住了溅起的沙尘。刘曦将马车赶至路边, 让过马队。
听着远去的马蹄声,季翎岚掀开车帘看了看,道:那马队里的人,跟上次我和陆大人在永平镇外遭遇的人,穿的服侍是同一种。
刘曦为他解惑道:这是提刑司的官服,但凡出公差都会穿着,整体看上去差不多,只有胸前的刺绣略有不同。
原来如此。季翎岚点点头,随即说道:陆大人曾说那些人是假冒的,却没说身上穿的官服不对,那是否说明他们也有可能是提刑司的官差,只是盗用了李恒的身份?
确有可能。刘曦肯定季翎岚的猜想,道:既然零九没有察觉官服有异,那便说明他们穿的确是提刑司的衣物,这每个官差有两套官服,律法明令,严禁外借,如若发现,必处重刑。
外借?傅南陵冷哼一声,道:几件衣服而已,提刑按察司库房多有储备,但凡有点权力,便不成问题。
主子说的是。刘曦连忙颔首。
傅南陵看向季翎岚,问道:阿岚可还记得那几人的长相?
记得,那日的八人我都有印象,若是再见,定能认出。季翎岚和高远搭档多年,刑侦技术也是学了不少,尤其是追踪,他能快速地记忆见过的人和物。
那我们可是省了不少力气,阿岚真厉害!傅南陵笑眯眯的夸赞。
季翎岚被夸的脸上一热,无奈地说道:若是换成陆大人,也定能记住,实在当不得你这般夸赞。阿陵,有些过了。
过了吗?傅南陵笑眯眯的看着季翎岚。
过了。季翎岚也跟着扬起嘴角。
可我就是想夸阿岚。傅南陵说的理直气壮。
季翎岚无奈的笑了笑,到底没在说什么。
一旁的刘曦就当自己耳朵失踪了,专心致志的驾着马车。
三人顺利的进了城,刘曦驾着马车在街上走着,一路朝着城东而去,越走越偏,在一座大宅前停了下来。随即跳下马车,来到门前敲了几下。
季翎岚好奇的掀开车帘,刚想跳下马车,就见大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仆从打扮的男人,朝着刘曦微微躬身,随即将侧门打开。
刘曦重新坐上车辕,赶着马车就进了宅子。
刘大哥,这里是?
刘曦笑着说道:这里是清荷居,我们在宁城落脚的地方。
傅南陵接话道:客栈里人来人往,到底不方便,我便索性让人买了宅子,这里的人都是我带来的,信得过,阿岚放心住着。
掀开车帘打量着宅子的布置,亭台楼阁,假山池塘,样样不缺,这宅子在现代可是实打实的豪宅,没几个人买的起。
这宅子修的这般好,怎会有人舍得卖?季翎岚心里直感叹有钱真好。
傅南陵解释道:说来也巧,这宅子的原主人是宁城的富商,最近买卖出了点问题,急需用银子,就索性将这个别院卖了。
原来如此。季翎岚点点头,说道:刘大哥,你停一下,我想下车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刘曦闻言停下了马车,季翎岚直接跳了下去,无所顾忌的伸展着四肢,苦笑着说道:若是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坐马车。
傅南陵也紧跟着出了车厢,刘曦见状连忙放好马凳,可傅南陵却没有踩,而是和季翎岚一样跳了下去。
季翎岚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照护,道:哎哟,小祖宗,你可小心着点。
傅南陵顺势倒在季翎岚身上,乐的嘿嘿傻笑。
季翎岚见状只觉得一阵好笑,心里直感叹:果然半大小子,气死老子,都是熊孩子!
附近的下人纷纷垂下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就当自己没带眼睛和耳朵。
傅南陵和季翎岚在悠闲逛园子的时候,就在永平镇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速而行,却被突然出现的官差逼停了下来。
嘶~缰绳被勒紧,拉车的棕马嘶鸣一声,前蹄高抬,随即落地,驾车的马夫差点被甩了出去。
发生何事?马车里传来低沉的男声。
马夫连忙答道:爷,不知何故,道路上竟有官差拦路。
一名身穿提刑司官服的男人,敷衍的拱拱手,道:车上的这位爷,我们乃是提刑司的差人,正奉命办差,缉拿朝廷重犯,还请这位爷行个方便。
提刑司?哪个提刑司?若我没有记错,这永平镇似乎归刑部直辖。
男人的脸色一僵,随即阴沉下来,道:如此巧舌如簧,又藏头露尾,定是见不得光的,说不定便是我们缉拿的要犯,兄弟们上,把这见不得人的东西给我揪出来。
七八个官差手持钢刀,一拥而上,车上的马夫吓得惊叫一声,掉下了马车,惹得官差呲笑一声。
谁知惊变突起,马夫从车辕下抽出短刀,一刀便将身边的官差捅了个对穿,鲜血随着短刀的拔出喷溅而出,染红了马夫的衣服。
一众官差大怒,纷纷抬起钢刀,朝着马夫就砍了过去。就在这时,车帘猛然掀起,一道身影窜出,手腕翻转,长剑飞舞,眨眼间的功夫,又有两名官差倒下。
众人大惊,纷纷后退,拉开距离,定眼看去,倒下的人均是一剑封喉。再抬眼看向罪魁祸首,众人心中一喜,为首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发出信号召集人马。
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把人等来了。
男人无视官差的信号,从胸前掏出令牌,亮于众人面前,淡淡地说道:御前侍卫统领陆九在此,谁敢造次!
为首的官差看了一眼令牌,收起钢刀微微躬身,说道:原来是陆大人,下官失敬失敬!
敬字落下,那人挥舞钢刀便朝着陆九砍了过去。
陆九闪身,抬剑招架,怒声说道:小小差役,居然敢袭杀朝廷命官,是想造反么?
为首的官差冷笑一声,道:胆敢冒充朝廷命官,肆意杀害官差,我看你才是造反!
冒充?我乃皇上亲封,身份令牌在此。
一看便是伪造,你莫要在此强辩,今日我便杀了你这恶徒,为兄弟们报仇!
陆九冷哼一声,不在废话,让过官差砍来的一刀,长剑上挑,剑身朝着官差的手腕削去。官差见状连忙松手,将钢刀交于左手,当的一生,挡住了陆九的长剑。不待他松口气,陆九身子一旋,突然欺近,紧接着就听噗的一声,官差顿时感到胸口一凉,他低头一看,一把短刀没入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