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在吴家店见过别人对弈,他觉得似乎也挺有趣。
每日要干的农活太多,犬子没在庄家停留多久,待阿平教他怎么下棋,他学会了,并且和阿平对弈一局,便就离开。
这两日没怎么看到庄兰,听阿平他们说,庄兰最近老跟在嫂子身边,嫂子还帮她做衣服,扎头发。也是一件怪事。
同样是漂亮姐姐,庄兰对于张香非常抵制,一刻钟都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对于温和的嫂子,她就很喜欢,光是跟在嫂子身边,便就觉得很开心。
这日犬子上庄家来,庄兰和嫂子林嫱在庄母屋头。林嫱和庄母一起做针线活,不同的是庄母纳鞋子,林嫱则在绣一条小彩带,还在彩带上缀一对好看的铃铛。庄兰趴在榻上看身边的嫂子刺绣,她托下巴,翘着两条小腿,惬意得不行。
“嫂子,线没了,我帮你穿针。”
“嫂子,我想绣条鱼可以吗?在这里绣一条。”
“嫂子,你真好,鱼好漂亮!”
“阿兰,你到外头去玩,别吵你嫂子。”
就算是亲生的,庄母也觉得这孩子聒噪得不行。
“不要,我不吵就是了。”
庄兰从榻上爬起,伸伸懒腰。
犬子步下二楼,正打算回家去,被阿荷唤住。
“阿弘,你先别走。”
“哦。”
犬子听从的站在院中,看阿荷进了厨房。
不会阿荷出来,手里端着只木碗,碗中则是汤羹,看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二郎说要给你一碗肉羹。”
昨晚宴请客人,剩下的食物不少,不说主客有佳肴使用,就连庄家仆人也托福吃了顿好的。
“快拿走,省得我还得跑西岸一趟。”
阿荷把这碗肉羹往犬子怀里推,犬子这才接下。
“你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福气,让二郎这般照顾你,这是肉羹,可是好东西呀!”
阿荷摇了摇头,他们身为仆人,还吃不到肉羹呢,倒是这刘家小子有口福。
“……”
犬子捧着肉羹,道声谢谢。
犬子对吃肉羹的印象,很遥远,他幼年吃过一回。当时生病多日,外祖父买来一块很小的猪肉,让阿母做肉羹给他吃。真是美味,这么多年仍回味无穷。
夜里,犬子和母亲说他明日要随庄家大郎、二郎外出狩猎,刘母叮嘱他务必小心。对于犬子有着过人的箭术,刘母担虑多于欣喜。不过既然是跟随庄家兄弟上山,她比较放心。
“阿母,今日卖鱼的钱。”
犬子掏出数个铜钱,递给刘母。
“你自己存着,阿母有需要会找你拿。”
在刘母看来,犬子已能独挡一面,她甚至觉得,到犬子成年后,家里说不定能过上宽裕的日子。
犬子回自己房间,他将铜钱放入一只竹筒中,这竹筒上还有个盖子。
近来,犬子偶尔到吴家店卖鱼干,攒下了几个铜钱。刘母不收犬子的钱,让他自己存。犬子砍下一个竹筒,制作成储物器,用来放铜钱。
而后,他从床边取来一副弓箭,出屋到院中挂靶子的地方练弓。箭一支支飞射而出,快得让人看不清,几乎是瞬间,箭囊中的箭被射空。犬子面无表情走至靶子前,将箭拔出,放入箭囊,又继续啪啪练弓。
第二日天未亮,犬子便就携带上弓箭,前往庄家院子。院子灯火通明,两辆马车等候出发。庄秉已上车,在和车夫交谈着什么。庄扬见犬子过来,对犬子招了下手,他笑语:“阿弘,你上车来。”
仿佛已有好些时日,没和庄扬说上一句话,犬子开心地点头。
这趟狩猎,为免延迟,不带仆人。犬子年纪小,只怕是跟不上队伍,何况他也不是庄家奴婢,不必侍奉在车后。
犬子将弓箭递到车上,他翻身登上马车。
他幸福地坐在庄扬身旁,闻到庄扬衣服上淡淡的香味。
易叟扬鞭,犬子的模样似激动似紧张,搁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拳住。
“第一次坐车?”
“嗯。”
“莫怕,很快便到了。”
庄扬唇角上扬,晨风吹拂他好看的脸庞,吹动他耳边的几缕发丝。犬子将头低下,端端正正坐着,再不敢乱瞧乱看。
马车驰骋,犬子一路露出惊喜的表情,他只坐过慢吞吞的牛车,坐在马车上有一种冲锋陷阵的畅快感。
“二郎,西鼓山在哪里?”
“在涞里。”
庄扬看着犬子兴致勃勃的样子,想他有极佳的射术,却不知和涞里的游徼段广宗比,谁更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