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庄扬无可奈何之事,再担虑也无意义。庄扬拿来巾布,帮刘弘擦拭头发。刘弘顿时安静坐着,由着庄扬帮他擦发。刘弘这人,谈军事时心无旁骛,此时,他那些杂念,就又都浮了上来。庄扬擦干头发,帮刘弘整理凌乱的发丝,庄扬神情自若,刘弘的目光则在庄扬唇上和衣领间移动,露出毫无掩饰热情的目光。
刘弘捧住庄扬的脸庞亲吻,手指也不老实在庄扬身上游走。
庄扬拉开刘弘的手,将身旁的烛火熄灭。
帐中顿时昏暗,庄扬被抱起,落到刘弘怀里,两人拥吻在一起。
庄扬本该拒绝,明日大战,刘弘要好好休息。但他又不忍拒绝刘弘,尤其是在这战争前夜。
明日是怎样的战况,庄扬无法得知,他的腿伤也使得他只能待在帐中等候消息。庄扬知道,刘弘领着汉军中最精锐的骑兵队伍,他面临的是最激烈的战斗,和蜀兵主力作战。何况刘弘打仗身先士卒,留下一身的伤,更是令人担虑。
这夜,帐外的风声呼啸,冷风直钻帐内,刘弘用身体挡住冷风,他强而有力的臂膀,搂紧庄扬。
天将亮时,庄扬挨着席子,疲惫不堪睡去。刘弘拧来湿巾,帮庄扬擦拭身体,换上干净的衫子。
第二日,庄扬醒来,太阳照入帐中,庄扬发现自己身上换过衣服,而席边没有刘弘的身影。
庄扬坐起身,寻找刘弘,见刘弘已穿戴整齐坐在木案前用餐。
此时未到午时,帐外喧哗。
刘弘大口大口吃食,看他精神似乎还不错,他应该醒来不久。
“二郎,多睡会。”
见庄扬醒来,刘弘关切地看向他。
“阿弘,要出发了吗?”
庄扬穿衣梳发,他不想自己一觉睡至这般晚,虽然这应该怪案旁正在大口吃饭的这人。
“再一刻钟。”
刘弘把一份蒸米饭扒完,咕咕喝下半碗肉羹汤。他匆匆离开木案,取来盔甲穿戴。
庄扬过去帮刘弘绑系甲衣的绳子,每一处,他都系绑得牢实,唯恐有一丝不严密。
刘弘刚穿戴好甲胄,就有士兵进来禀告大军即将出发。
刘弘从庄扬手里接过长剑,系挂在身上,他和庄扬相辞,叮嘱:“二郎在营中等候,我会派士兵过来告知战况。”
他不希望庄扬冒险接近战场,他会将庄扬保护在安全的后方。
“好。”
庄扬应声,他会在这里等候大战的消息,哪怕他心里再着急。
此时,帐外,随从牵来骏马,在等候刘弘。刘弘迈步出帐,跃身上马,他扯着马缰回头看庄扬,庄扬也在注视他。
两人沉默无语,刘弘毅然扬鞭,策马离去。
庄扬立即追出十数步,一时竟是把腿伤给忘了。庄扬见刘弘驰骋前往营地中心,与一支骑兵队伍汇合,而后数千骑奔行,卷起尘幕,憾地离去。
渐渐,各将领领兵迅速离开,整个营地空荡,唯只剩几位老弱病残的士兵。
庄扬以极慢的速度走向刘弘的大帐,因为适才奔跑,他腿部的创口裂开,血殷裤筒,每行进一步,便觉剧烈疼痛。刘弘的大帐外,留下一位侍卫,显然是为守护庄扬。侍卫见到庄扬吃力行走,过去搀扶庄扬,将庄扬搀回帐中。
回帐,坐在适才刘弘坐过位置,看着木案上的食物,庄扬让自己冷静下来,盛饭进食,然而实在没有胃口,如嚼白蜡般。
他心中怅然若失,呆呆坐在案前,看向两人昨夜温存的卧处。不知过了多久,庄扬听到远处成片的鼓声,他站起身,又坐下。
他知道,战斗开始了。
锦官城外,蜀汉两军交战,刘弘和父亲站在高地上观望,他们坐镇后方,神色泰然,胸有成竹。
蜀兵不堪一击,汉兵气势高涨,直追杀到城脚下。蜀兵残兵果然退回城中,再不敢出来应战。
大春策马,奔上高台,将捷报传达汉王刘豫。
汉王命令聚兵于北门,不许轻举妄动,等候命令。
未几,又有骑兵前来禀报,蜀军果然大量屯兵于北门,魏家父子亲自领兵在北门坐镇。
听得这个消息,汉王和刘弘暗自欢喜。
北门地势呈北高南低走势,四周开阔,适合骑兵冲击,所以就是魏嘉也以为,这里会是主战场。
确实就是主战场,然而汉军也是声东击西。
到夜幕降临后,刘弘领兵从高地直冲北门,北门驻扎的蜀兵在将领带领下,用力反击。几乎同时,一支汉军队伍,悄悄挨近东边的墙脚下,开始挖墙根。蜀兵没多久就发现了汉军的意图,开始往城楼上抛石头,倒热油,奈何此时汉军的牛皮车已就位,汉军士兵躲在牛皮车下,拼命挖掘。
汉王有令,先入城者重赏加爵。
若是城墙,委实难挖,然而汉军挖的是旧水渠,都是淤泥,又松又软,进度极快。
挖的还不是一条,是许多条。
等蜀国将领大觉不妙,分兵来东城墙围堵时,汉军在北门和西门的战斗就更为激烈了。
刘弘亲自上阵,声嘶力竭,指挥士兵进攻北门,笨重的撞门石锤,高耸的云梯,被打坏了,重新上一批,汉军受将领鼓舞,前仆后继。
这一仗打至深夜,东城墙脚下的旧水渠挖通了,汉军一涌而入,蜀兵在通道口外架木板兵器阻拦,此时蜀兵的兵力大多被吸引到东门这边。
北门处,刘弘遭城楼抛下的石头砸落了马,大春慌忙喊人一起搬走石头,救出刘弘。刘弘被砸得有些懵,咳出口血来。石头斜向击中他腹侧,庆幸他穿着牢实的甲胄,减缓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