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珠看着被拴上缰绳的金子同志,拍了拍金子的屁股,金子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大哥!求求你了啊喂,我可全指望你带我进城!拯救顾家于水火的任务都交给你了啊!顾珠就差给汗血宝马跪下了,金子依旧完全不理他,瞬间又站着睡着。
顾珠:我这是喂了个白眼马呀?
怎么办怎么办?金子指望不上了,看来只能铤而走险去偷庄子里的马。
顾珠摸着自己易容过后的圆脸双下巴思索着,还没想出什么对策,就看见庄子里的农户要去城里卖新鲜的蔬菜,农户不认得他,看了他一眼,淳朴的眼里似乎想要上前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顾珠立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真是脑袋生锈了,他都易容了,还需要偷马车走吗?直接搭便车不就好了?
这位叔叔,捎我一程啊!我有钱!贼有钱!顾珠扬着个大大的笑脸就追上去,蜜一样的嘴巴两三下就给自己还有谢崇风说了两个座位,由老牛拉着往城里赶。
春雨阵阵,顾珠没带伞,又怕自己脸上的易容被雨水化掉,哪怕戴着披风上的兜帽都怕不保险,于是正有些愁呢,余光却瞅见傻大儿稍微坐得靠近了他许多,背对着风口,帮他遮刮来的细雨。
顾珠明亮的大眼睛不捉弄人时,干干净净,漂亮得像是一汪泉水,凝视谢崇风了好一会儿,却又很快乐呵呵得扑进谢崇风怀里,说:手放爷头上,上面也有雨。
谢崇风听话地伸手去遮,薄唇张了张,想要嘱咐顾珠几句,比如把手可以放在他衣襟里取暖,毕竟他很怀疑顾珠现在已经知道他恢复记忆了,但又及时忍住。
谢崇风是不会把时间花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的,他现在应当只是这位小东西的铁柱,不是谢崇风。
进城的时候,顾珠很豪气地帮农户付了银子,然后在难得出晴的早上坐在热闹的菜市口跟谢崇风看人来人往,顺便吃包子、吃小面。
顾珠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每样都吃一点点,最后又不喜欢浪费,眼巴巴看着谢崇风,关心地哄道:多吃点,哎,瞧你瘦的,都成皮包骨了。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吃不下的油炸红豆饼放到谢崇风的嘴边,来,张嘴,啊
谢崇风可太知道这小东西的套路了,但没法子,只能张嘴。
顾珠等了小一会儿的功夫,就花钱请了个小乞丐去尉迟家找尉迟沅,喝茶的时候,小乞丐把尉迟沅请了过来,得了剩下的银子便欢天喜地的走了。
而被请过来的尉迟沅看着坐在小摊子上的圆脸顾珠,震惊得要命,伸手就去摸,哪知道最近在家里练习射箭的力道太大,一捏起顾珠的下巴就也没有个轻重,直接把顾珠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双下巴给捏掉!
我靠!珠珠,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像皮冻似的?还有点黏糊糊?尉迟沅把这双下巴拿在手里看过来看过去,兴奋地眼珠子都瞪圆了,结果一抬头,看见珠珠表情,声音瞬间低了八个度,顺便轻轻把珠珠的双下巴贴回去,这个那个珠珠,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顾珠特意做的下半张圆脸是一次性的,所有的易容都是遇水则能撕下,撕下就贴不上去。
于是那被尉迟沅又轻轻按回去的下巴瞬间重新掉回桌子上。
顾珠看着桌子上的下巴,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说:你没过来前倒是很好。
尉迟沅抓了抓后脑勺,赔笑着立马把自己知道的消息统统倒给珠珠,说:我知道你肯定是偷偷出来的,你爹可把你藏得严实了,你出来能变个样子也对,因为现在扬州城里还有一个你,最近成天领着三皇子到处游船、还有逛庙会。
啊?当真?顾珠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他大饼爹原来是早就准备了一个替身要替他去长安啊!
这个法子不错,可是扬州城认识他的人可多了去了,三皇子就没有发现不对劲吗?
这那我三表哥怎么好像蠢蠢的?虽然这样对我爹来说挺好。顾珠懒得在意这个,随便了解完毕,便跟尉迟沅要求说,对了,我找你过来,是想要你带我进将军府,你就介绍说我是你找到的世外高人,能治顾炙的烧伤,听到没?
尉迟沅看了看桌子上的下巴,又盯着珠珠瞧了半天,忍不住说:今日你四伯成亲,府上人极多,但送的礼我听说都轻得很,你回去后可不能发脾气,还有,近日你不是不见了吗?城里成天跟三皇子游湖的也不是你,你那个叫白妄的朋友来找了我几回,后来似乎是把你给忘了,就不曾过来了。
顾珠也惦记着阿妄呢,自己现在花的钱都是阿妄的,一想到这里,不免眼神都软了几分,跟尉迟沅说:你别总说他坏话,还有,你得赔我的下巴,去开个房间,我要重新做易容,我列个单子,要的材料也去给我买回来,听见没?
尉迟沅不服气,愤愤着很是想要雄起说那白妄就是忘了珠珠,但被珠珠一瞪,又什么话都又乱七八糟自己吞了回去,只觉得珠珠哪怕是变得圆滚滚也好看:好,我去办。
顾珠在尉迟沅的掩护下,重新搞了个鞋拔子脸在自己脸上,还点了许多的麻子,乐在其中的很,快正午才被尉迟沅拉进将军府,见到了顾炙的父母泷大族长跟尉迟沅的小姑尉迟氏。
尉迟氏当初因为钱的事情跟泷族长吵了一架,差点儿离婚。
现在两人又和好如初,只是每次说话之前,顾珠发现,尉迟氏都会温温柔柔地询问泷族长的意见,然后再阐述自己的意见,最后也不会要求泷族长按照她的意思办,而是静静地,等泷族长拿主意。
比如现在,顾珠第一回 以外人的身份跟泷大族长还有其媳妇见面,全程不会开口说话,都由尉迟沅代劳,便清楚看见泷大哥哥如今像是当真有了几分自我思索的能力。
也就是说,你这位小友是大师的弟子,能够愿意教我儿易容术?这、这怎么可能呢?还不要酬劳?小沅啊,你怕不是被骗了?这易容术非同一般,是绝技!旁人得了这种宝贝,怎么可能轻易传授出去?
泷族长不相信,而且又说:再说了,炙哥儿已经在吃那神仙药了,再过不久,他那皮肤自己也能长好
尉迟氏立马拍了拍自家老爷的手,含泪道:试试吧?好不好?药继续吃,那不耽误什么,倘若小沅送来的人是真的有本事,咱们的炙哥儿也能早一日出门,咱们的炙哥儿都在佛堂住了多少年了?一日房门都没有出过,老爷你就不心疼他吗?
泷族长想了想,到底是也心疼自己的儿子,虽不抱希望,但试试吧?
即使如此,那就试试,只是此事只能我们知晓,不能叫老太太知道。泷族长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因为老太太一向便埋怨他跟尉迟氏不会教养孩子,他们的炙哥儿便在受伤后基本由老太太带大。
老太太对炙哥儿的事事都药过问,药其实也都是老太太介绍来的方士给的配方,让炙哥儿在佛堂住着,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觉着炙哥儿上辈子是有冤孽的人,没有还完,所以这辈子命苦,要炙哥儿不抄完万张佛经不得踏出佛堂半步。
泷族长虽然也是相信鬼神之说,但这鬼神之说放在自己儿子身上,还是这样不好的寓言,那就另当别论了。
凭什么他的儿子上辈子是十恶不赦的冤孽之人呢?他的儿子,他的炙哥儿,他再清楚不过了,是最最良善之人了,要不然当年那么笑,怎么还知道要去火里救人?
泷族长孝顺,又迷信,既相信有祖宗的在天之灵在期望自己搞好将军府,又不信自己儿子身上的因果报应,老太太说什么话,他都听,却又打从心里厌恶着老太太对自己儿子的贬低。
于是矛盾得手都抓皱了衣摆,被顾珠看在眼里,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