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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2 / 2)

知府回神,眼睛转到一边,发现池饮已经被坐过将军马车的男人抱在怀里。

而池饮的左肩的衣服被划破一道大口子,鲜红刺目的血不断涌出来,浸透了他半边身体,脸颊边上染了点血,把他的脸色衬托的更加惨白。

简直触目惊心。

这个时候,他才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池饮其实全程有点懵,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抱着,刚想说话,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疼得他好像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冷汗立刻冒了出来,身体也逐渐变得没有知觉。

四周一片嗡嗡声中,他只听清了一个声音:先忍忍,我身上带了上等伤药,先给你止血,不会有事的,放心。

力气流失得很快,他疼得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以前跟陆微酩打架受的伤,跟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扣进泥土里的手逐渐冰凉,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要流干了。

他听到有人喊:刀刃上有毒!

快快快,把将军抬进去!小心点!

池饮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才来几天就遇到性命之忧,这是什么倒霉运气?

最后,他支撑不住,还是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他感觉有人极为小心翼翼地将他抱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饮低低呻吟了一声,在一阵细密难忍的疼痛中醒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

是陆微酩的声音。

池饮趴在厚厚的被子上,额头布满冷汗,衣服虚虚地盖在身上。

他闻到了浓重的药草味。

我这是,被人砍了么他有气无力地说。

是啊,要不是我,你还要被人补刀呢。

池饮:我都这样了,你还落井下石,趁我现在是伤患好欺负是吧。

陆微酩端过来一碗水递到他唇边:你的伤都是我给处理的,要是真想欺负你,还用等到现在?

窗外天色黑沉沉的,已是深夜,山里的虫鸣声传来,盖住了细微的呼吸声,显得夜更加寂静。

池饮盯着那碗水看了一会儿:我的伤口是你处理的?可以啊,都能当医生了。

这是习武之人的基本功,我从十二岁开始,就自己给自己上药了,经验很丰富。这个毒不是什么致命的毒,只是让伤口没那么容易好。就这么喝吧,别动了,万一牵扯到伤口。

陆微酩声音很轻,怕惊着什么似的,融进了夜色里,端着的碗轻轻碰了碰池饮干裂的唇。

池饮抬眸扫了他一眼,烛火下,陆微酩侧脸沉静,有种跟以往不一样的感觉,看着倒是顺眼了不少。

还给他喂水呢,挺新鲜。

池饮哦了一声,把头埋下去:咕嘟咕嘟

不客气。

池饮惊讶抬头:你居然听懂了。

陆微酩轻笑。

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一见到池饮醒了,立刻上前:公子。

是谈稚来了。

跟我说说什么情况,张兴身上怎么会有武器?

谈稚一顿,看了眼坐在池饮床边照顾他的陆微酩,说:回公子,张兴的刀是在刑具房里拿到的,是属下失职,让公子受伤了。

唉,是我太嘚瑟了,没忍住,早知道就

谈稚没听懂:什么?

没什么,还有吗?

谈稚垂下眼帘,黄色的烛火下,他的眸光还是冷的:公子,属下带人调查了一晚上,张兴在我离开后,被转移到另一个房间。小刀是藏在地面的,十分隐蔽,加之张兴狡猾失职的将士们已经在外面跪了一整晚,还请公子手下留情,留他们一命。

他语气很沉,头一次用恳求的语气跟池饮说话,也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池饮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明白谈稚为什么要这么说。

原身是个专横且冷血的人,五年前,他年仅十五就随父上场,虽然武功一般般,但依然染了一身血腥回来,那时已经初见残忍的端倪。

之后,池老将军为国受伤,直到现在都卧病在床,圣上更加恩宠他,把未及弱冠的池饮封为将军,顶替父亲。

他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逐渐成了这副性子。

所以那么多人怕他,连他的士兵都不例外,以往他每次受伤都会在将士身上发泄回来,就连跟了多年的亲信也不例外。

何况他这次伤势是有史以来最重的,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极大可能会杀掉相关的人员。

池饮的沉默让房间里气氛愈发紧张,谈稚看着他说:将军,属下是将军的贴身护卫,却没能护将军周全,若能用属下一命换诸位将士的性命,属下也是甘愿的。

陆微酩看着池饮毫无表情的苍白的脸颊,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见池饮闭了闭眼。

扶我起来。池饮用另一边的手撑起自己。

看到他的眼神后,陆微酩收回了反对的话,上前将人小心扶下床,还给他披了件衣服。

池饮这是重伤,刚站起来就闷哼了一声,陆微酩稳稳扶着他,慢慢往前走。

经过谈稚身边的时候,池饮没有停步:你还没保护过我,要是死了,本公子岂不是亏了,这么傻逼的事,傻逼才会做。

谈稚怔住,陆微酩则勾了勾唇角。

这个时节,虽没下雪,但夜里更加寒冷,池饮哆哆嗦嗦地被搀扶着穿过走廊,陆微酩说:干嘛非要出来找罪受,让人进屋子不行么?

池饮气道:那你怎么不早说,我都走出来了。

陆微酩:

空地上确实跪了五六个人,两边还有更多士兵沉默地站着,看着。

四周插着燃着火的木头,映出一片片晃动的影子,宛如冬日的鬼影。

众人见池饮出来,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都齐齐跪趴下去齐声喊:将军。

旁边,永栗镇知府也跑了出来:将军,将军您开恩吧,天那么冷,诸位将士都是随您上阵杀过敌的,您要不,要不留他们一命?他明显也知道池饮以往的传闻,刚说完就被他那下属拼命扯衣角。

池饮看着这些身穿盔甲的将士,他才刚来,虽叫不出名字,但也都眼熟了,里面还有个年纪很轻的小伙子曾经被他调戏过。

他叹了口气:都起来吧,命令是我下的,若是要罚,那本将军岂不是要连自己也一起罚。

众人吃惊地抬起头,不约而同地怀疑自己耳朵被冻坏了。

旁边的知府倒是听得很清楚,登时欣喜道:诸位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起来,谢将军大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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