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密云不雨
密云不雨,一胖一瘦两个人骑着高头骏马向南而行。胖子哼着小曲,瘦子听着小曲。路上,两人遇见一个茶棚,将宝马拴在大树上,叫来了茶博士,点了一壶茶,又点了几个菜。
那个胖子眯着眼睛,吃了一个油炸蚕豆,品评道:“这佛豆还差点儿意思,少了些清香味。”
那个瘦子喝了一口茶,问道:“老孔,杨管主叫咱们回来干什么,你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孔阳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呢?”
傅俊皓道:“我听说明正则也回来了,这次咱们夏管三个堂主都回来了,想必一定是有大事。”
孔阳放下茶碗,满上了茶水,只见茶碗里微微泛起涟漪,说道:“老傅,看来是有人来了。”
只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来了一队人马,围住了茶棚,约有三十多个人。
孔阳叹道:“人无声,刀无声,连马都无声啊!”
傅俊皓笑道:“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是一群死人?”
孔阳道:“他们可不是死人,这些人都是楚江铁刀门的弟子,刀法尚可。还有这些马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在必要的时候,绝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
傅俊皓道:“老孔,你看那个人。”孔阳一只脚搭在长凳上,斜着身子向后看去,只见茶棚里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悠闲的喝着茶,手边摆着一柄七环大刀,那刀背足有六分厚,每隔三寸五分有一个金环,共有七个金环。
傅俊皓又道:“那把七环刀足有百斤重,刀背好似屠夫的砧板,刀锋却薄如蝉翼。”
孔阳竖起大拇指,说道:“高啊,实在是高!老傅,你看的比我远,孔某实在是佩服!”
傅俊皓道:“身处险境,却稳如泰山,淡定从容,不愧是百战刀王。”
孔阳道:“莫非他就是太白派的韩川?”
“没错!”傅俊皓叹了口气,道:“此人刀法奇绝,只用三刀就杀了楚江铁刀门李睢。”
孔阳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看来,他们确实是死人。”
韩川身陷重重包围之中,临危不惧,淡然喝茶。双方对峙良久,一个人终于沉不住气了,道:“你瞧不起我?”
韩川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道:“李雄。”
韩川道:“你们要干什么?”
李雄呵呵一笑,道:“明知故问,我们当然是来杀人的,难不成是来看你吃饭的吗?”楚江铁刀门的人都笑开了花。
韩川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李雄挑衅的一笑,道:“只要我一出手,阁下的大好头颅,恐怕就要搬家了。”
韩川冷笑一声道:“原来你这么有本事,我倒是想试试看,究竟是谁的头会先从他的脖子上掉下来。”
李雄道:“那还用说吗?”
韩川长叹一口气,道:“真是可惜了!”
李雄道:“可惜什么?”
韩川道:“你本来不配死在我的这把宝刀之下,我也不想杀你,就像有个叫李睢的人,好像也是你们铁刀门的。”
李雄被彻底激怒了,一刀劈向了韩川。这一瞬之间,韩川反手一刀,李雄的刀断了,身首异处,脖子上的头颅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楚江铁刀门的人大惊失色,此时韩川的七环刀已经奔着他们而来,如砍瓜切菜一般,挥洒自如。韩川一出手就杀了十余人,他们死的很惨。他的刀丝毫没有停下来了的意思,他每出一刀,就必定会死一个人,几个人腿快的呼喊着逃了,他也没有去追,依旧坐下来从容的喝茶。
傅俊皓和孔阳本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狠角色,打打杀杀不在话下,不知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见了今日的屠宰,也是不禁有些胆战心惊。鲜血染红了大地,没有任何一个词语能形容这种残忍的美,如此惨烈,如此残酷,如此凄凉。
人死不过一瞬间,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这一瞬间仿佛成为了一种永恒。天地之间,也许只有死才是永恒的。
韩川一路南下来到了钱塘,向人问路去了无名园,在无名园的客房里住了一晚。第二日,与几个有名的刀客同去了日月堂。
“该来的,想必都已经来了。”太行刀客莫梓有些不耐烦了,问道:“花大老板,你的货在哪里?”
花夕朝微微一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一等,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胡归雁问道:“那个人是谁?好大的面子啊!”
突然门开了,一个身穿麻布衣衫的人走了进来,头戴幂蓠帷帽,四个侍女伴随左右。堂里仅有的几个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这几个人的手都放在刀柄上,气氛十分诡异。而这个头戴帷帽的人,从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面前走过,就像走在自己家的内堂里一样悠闲自在。
曹三娘心中都盘算着:“这个人是谁?好大的架子。我看他一身的脂粉味,说不定是一个俊俏的少年。”
只听那人拱手道:“花大老板,路上遇见了一些小事,来晚了。”曹三娘心里暗笑道:“原来是个女人。”花夕朝拱手道:“哪里,哪里!许先生,太客气了。”那女子找了一个空着的座位,便坐了下来。
“既然客人都来了,辞树把朝露刀取出来,让客人们瞧上一瞧。”花夕朝的话打破了沉默,只见一个年轻人手捧着一个木盒从后堂走出,木盒上描龙画凤,看上去很是很金贵。
花夕朝自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木盒上金锁,拿出一把刀来。只听“呲呲呲”一阵声响,刀缓缓地拔出了刀鞘,众人都看向了那把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