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丞点了点头,不晓得哪根筋搭错,“我给你煮。”这么说着,连一眼也不瞧高子谦,就往厨房走去。
黄鹦把邮票册和首饰盒搁下,惊慌追上他。钱丞的下厨手艺,她小时候领教过几回,不敢恭维,饿死鬼也未必光顾。
他俩人霸占厨房,阿姨看不过眼在旁帮手,捣鼓一番,煮出一锅面条,味道勉勉强。
妆扮精致的女人厨房外徘徊,见到他们分别端着碗出来,扭脸就要走。
钱丞叫住,“李佳莞……”他将自己一碗清清淡淡的面条放在桌上,离她更近的位置,对她说着,“生日总要食几啖长寿面。”
这一举动,不仅是刚刚坐下的黄鹦,连李佳莞也有些发懵,可她低垂眼帘犹豫片刻,板着脸坐下,执起筷子。
今天的太阳是不是真打西边出来了?黄鹦想着。
显然没有,客厅一面玻璃墙全是水汽,阿姨抹了一把,决定等雨停了再料理,电闪雷鸣,天色阴阴沉沉,灯都亮起。
虽然不知道陈若宁童年历经何种变故,但他应该是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成长,家中佣人称他‘小陈先生’,不存在眉高眼低的轻视,即使这样也没养出一身少爷脾气,反而谈吐得体,相当人情练达。
黄鹦吃几口面条的时间,陈若宁与她的两位朋友早就结束了介绍环节,开始打成一片。
同钱丞一起来的男生挑染着黄发小地痞样,与他们同龄,讲笑没遮没拦也有趣,大家吃吃喝喝,围着茶几玩棋牌。
牌局进行到傍晚六点,雨势渐弱,已有停歇迹象,他们准备切完蛋糕,转战歌厅倒香槟塔。
周围人讨论得热火朝天,黄鹦多时是心不在焉,忽然听见疑似别墅大门一开一关的动静,马上出了客厅。
她追着男人的身影,拐进一楼的洗漱间。
陈宗月解开衬衫纽扣,利落地脱下,扔在一旁的脏衣篓里,健硕均匀的上身体魄,一览无遗。他拧开水龙头之前,一直就以新奇的目光打量着镜中的黄鹦。
因为她的穿着,与往常不太一样。
黄鹦扶着门框,瞧了瞧左右,无人,对正洗脸的男人说道,“不是不让我见高子谦?怎么还把他叫来了……”
陈宗月抬起头,抽下毛巾擦了把脸,说着,“最后一次,我是让他来还你邮票。”
黄鹦没别的要说,只是想等他转身拥住自己,亲亲她的脸和唇。可惜在这时,老文送来一件浅灰的纯棉上衣,以及一只礼品袋,上面印着首饰的品牌名。
陈宗月套上衣服,捏起礼品袋,自然让人想到是生日礼物,却没有打算给她的意思。
黄鹦急得拉住他。
陈宗月柔声问,“怎么了?”
不是给她的,那就是给李佳莞。
此刻她脸上也无淡脂薄粉,要被光彩照人的李佳莞比下去了。只怕他不能理解她的嫉妒,还会觉得她无理取闹。
黄鹦选择摇摇头。
陈宗月确实没读懂她脑袋的想法,带着她一起来到餐厅,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之下,将礼物送给李佳莞。
“生日快乐。”他微笑说。
当着在座人的面,李佳莞从礼品袋中托出一只方盒,打开,一条钻石铂金项链,灯光照射下美轮美奂,闪到眼睛发疼。
李佳莞万分欣喜的说着,“谢谢你,norman!”
甜美可人的脸蛋映着钻石光芒,笑得顾盼生辉,足以让男人魂牵梦绕。
陈宗月倒是完全不为所动,但也没提黄鹦的礼物。
她不生气,不生气……
黄鹦踢开椅子腿坐下,低眉低眼,抿着唇不吭声,很快就被他发现。
陈宗月倾身向她,伸出手去,要覆上她手的时候,她按着桌子起身跑出餐厅,仿佛可以听见她噔噔噔跑上楼的脚步声。
他随后站起来,要跟过去。
“norman!”李佳莞拦下,试图说些什么,没成功。
陈宗月仍是没有温度的微笑说道,“你们玩,我上楼看看她。”
李佳莞视线到他离开餐厅之后,才投向桌旁的陈若宁。
不是她没尽力,过自己心里这一关就不容易,何况陈宗月没把她当做‘女人’。今日的礼物,她一点也不惊喜意外,因为在她十岁生日之前,陈宗月问她喜欢什么,她回答,“闪闪的项链!”
之后没再问过,每年都是项链,毫无新意,毫无心意。
黄鹦整个人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不一会儿,床边往下陷。随着男人抚拍她的背,就传来他略带困惑的沉醇嗓音,“黄鹦?”
“不要叫我!”她对着枕头喊,似哭非哭,不好判定,又闷着声说,“今天也是我过生日……”
他不明原因,还是回答着,“我知道啊。”
黄鹦一下撑起自己坐在床上,委屈的瞧着他,“那我的礼物呢!”
陈宗月豁然彻悟,好生解释,“我准备了,可现在外头在下雨,只能等到明天送你了。”
听着就像是缓兵之计,但是黄鹦又答应过要相信他,只能郁闷的低下头,素净的睫毛耷拉着,沉默几秒钟,要下床,“他们说晚上去歌厅……”
陈宗月拽住她的胳膊,扯回床上坐着,“不准去。”语气有点凶了。
时至前一刻,陈宗月都没有对她厉色厉言过,黄鹦愣住,随即被揽进她惦记很久的宽大怀抱里,嗅着他身上一股淡而干燥的气息。
陈宗月收紧手臂,说着,“在家里陪我,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