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将厂址选在沧浪,除了是替儿子来帮郑驰乐这个“师叔”撑场之外,童父还有这样的说法:“我就是要选在我们华国最落后的地方搞最先进的产业!让咱这种穷苦老百姓最先用上好东西!还有,隔壁不就是老越吗?听说他们那边这几年乱得很,还有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想来我们边境打秋风,咱就要把这边建设得要多繁荣有多繁荣,让他们看着就眼热!”
郑驰乐听得直乐,心里不知多羡慕童欢庆那家伙能有这么个老爹。
建厂这段时间童父跟沧浪接触的次数很多,他目光老辣,基本都把沧浪市委的情况给摸清了。他对郑驰乐说:“其他人都不需要刻意去关注,但有一个人你要特别注意——你们的市长米凯文。”
郑驰乐皱了皱眉:“米市长名声挺好的,对侯书记的工作也很配合,很少跟侯书记唱对台戏。”他思索片刻,又说,“我明白了。”
一个不怎么做事、不怎么争取,却能有好名声的人,要么是别人的附庸,上头吃肉他等着喝汤那种类型;要么是刻意经营——这种人必定心机深沉,处处都在算计。
米凯文还这么年轻,给自己营造的形象也不是庸碌无能的傀儡,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另一种!
童父混迹商场那么多年,别的没练出来,识人的本领却早就学精了,他的判断很少会出错。
见郑驰乐那么快就想通了,童父关切地说:“官场比商场还要险峻几分,你做什么都要多看多想。”
郑驰乐感受到童父的关心,笑着应声:“我会小心的。”
没想到郑驰乐刚给童父作出这样的保证,事情居然马上就找上门来。
第204章 闹事
第二天郑驰乐在前往市政府的半路被两个人拦下。
这两个人衣服破旧,面容凄苦,一跑出来就扑通地往地上一跪,死死地抱着郑驰乐的腿。
还没说话了,就伤心地嚎啕大哭起来。
正是上班高峰期,这样的画面自然分外扎眼,很快就吸引了一批围观群众。
郑驰乐眉头一跳,心道事儿来了。
他仔细看去,发现那是一个老妇人和一个中年男人,两个人都在……表演。
郑驰乐是什么人,他可是能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能装得跟亲生母亲形同陌路的家伙,哪会被这点儿小把戏蒙蔽。
感觉自己的裤管被眼泪弄湿了,郑驰乐心底一乐。
这演得可真逼真啊!
他也不急着抽回自己被抱紧的腿,温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话是这么说,他却也不去扶。
跪着的两个人隐隐发现这跟自己预想中不一样,但还是唱作俱佳地嚎哭:“郑书记,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郑驰乐差点没笑出来。
这话听着怎么像戏文里唱的“青天大老爷,你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
不过人家表演得这么卖力,郑驰乐也不好不配合:“我现在可不是郑书记了,你是我们隽水的人吗?怎么我没见过你们?”
老妇人一滞,啜泣着说:“我不是隽水人!不过我听人说起过郑书记你,你是大大的好官!”
郑驰乐听到淡淡一笑。
哟,看来还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啊。
郑驰乐满脸“关切”:“先别夸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见郑驰乐似乎真的关心起来,抽噎着说:“我是南郊风华度假山庄的原主,大前年被迫把风华度假山庄卖给了米大俊!那个米大俊是市长亲戚,他压低价格硬生生把我们的度假山庄抢了过去!”
郑驰乐说:“真有这回事?”
老妇哭得伤心:“是啊!我们不仅没了山庄,还被他们打压得在沧浪呆不下去了!”
郑驰乐说:“怎么个打压法?”
老妇噎住了。
照理说郑驰乐这个年纪的人,不该是怒发冲冠地表态说“岂有此理,这事我管定了”的吗?
郑驰乐一眼就看清了老妇人的想法。
他险些没嗤笑出声。
这一手倒是玩得漂亮,要是他真是那种刚踏入官场的愣头青,指不定还真会“不畏强权”地站出来管这种事。
可他是那样的人吗?
风华度假山庄的事情他知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米凯文能稳坐市长位置,可不仅仅是因为米家在沧浪的地位!他真要打压了山庄的原主人,又怎么会留着他们出来闹事?
就算当时是强买强卖、当时有出面施压,处理掉尾巴花个两三年时间难道还不够?
更蹊跷的是,这些人居然找上他!
要说在隽水或者在隽水所在的南区,郑驰乐承认自己还能混个眼熟,可在沧浪市区这边谁认识他?
怎么看都是有人想算计他。
郑驰乐也不在意,语气依然平和而关切:“你们说出来,我们才好想办法解决。”
中年人说:“我去找工作,他就跟各个企业打招呼让他们别招我去工作;我去搞个体,他就招呼各个企业别给我提供货源也别给我租用店面。因为家里过不下去了,我媳妇已经跟我离婚,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郑书记一定要帮帮我们!”
郑驰乐听完两人声泪俱下的表述,眉头微微扬起:“你的意思是市长他跟沧浪一大批企业打招呼,就为了欺压你们一家人?”
老妇人哭诉:“是啊,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