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不受禄。我天天在家,也没地方穿那些好料子,姑祖父有,给家里表姐妹们打扮吧,还有二妞姐,胡家书家门第,穿起来才好看。”
何老娘听这话十分不顺耳,忍无可忍,骂道,“我家丫头缺你给衣裳穿!呸!老娘的衣料子多的压折了柜子腿儿还没地方搁呢!觉着这两年赚了仨瓜俩枣的就忘了你个瓜娃子姓谁名谁了吧!滚滚滚!别叫老娘翻脸!”娘的!要真心给就该不说一声的送来,还问我家丫头要不要,以为我家是要饭的!个臭不要脸的卖女贼!
何老娘一顿臭骂把陈姑丈骂跑了,甭看陈姑丈这把年纪,腿脚灵便的很,见何老娘抄茶碗了,生怕被砸满头包,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何老娘教育何子衿,“以后不要跟这活该天打雷霹的混账东西多话。”
何子衿笑,“祖母,你就放心吧,我逗姑祖父玩儿呢。”
“逗他干嘛,不是好人。”何老娘哼一声,把俊哥儿往何子衿怀里一塞,“逗你弟玩儿吧,这是你亲兄弟。”
何子衿就在屋里教俊哥儿站着,何老娘道,“现在腿还软乎着呢,没劲儿,站不起来,起码得十个月以后才会站。”
“这也八个多月呢。”
陈姑丈一溜烟跑出何家,遛遛达达的回了家,同陈姑妈道,“哎哟,他舅妈脾气越发大了,我不过跟子衿开个玩笑,她就翻脸了。”
陈姑妈根本不用问,道,“妹妹性子最是板正,定是你不好。”
陈姑丈目瞪口呆,半晌方肚子里嘟囔一句:靠!我这人缘儿哟~
天地良心,陈姑丈对天起誓,他是觉着子衿这丫头有意思,有头脑,才喜欢跟她聊天的。可惜他舅妈那个暴脾气滴哟,撵他倒没啥,倒是别吓坏了孩子。
陈姑丈是真心觉着何子衿有头脑,这种有头脑并不是秀才们天天捧着书本念啊念,遇事儿人家会分析,关键还分析的挺有道理。陈姑丈对老妻道,“他舅妈是年岁越大,脾气越大,中秋节礼给包两瓶泄火丹送去。”
陈姑妈斥,“胡说八道。”
陈姑丈不过开个玩笑,倒让人包了十来匹的上好锻子叫二儿媳妇给二妞送去,道,“二妞这日子顺了,我也就放心了。”又叫了二子陈二郎来,对陈二郎叮嘱一番,让陈二太太去二孙女那里打听一下胡家有没有给胡三太太在蜀王府的娘家兄长备节礼。
父子私下说话,陈二郎道,“爹,这蜀王府的门路,怕不大好进。”
“这也不急着进,先打听着,要是容易进,人人都得进了。”陈姑丈沉下心来,不再急功近利。反正已有宁家为靠山,蜀王府这条线,成了自然好,便是不成,也没啥。
就是何子衿的话,陈姑丈觉着有理,但倘先能与蜀王府的人混个面儿熟也不是坏事。至于能不能沾上光,他这辈子,钻营的地方多了,十条线能成功一条,收获已是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0章 奶奶~
别看何老娘把陈姑丈骂跑,中秋节礼,陈家送了十来匹好锻子,何老娘一样照单全收。
上午打完枣,中午一桌丰盛无比的中秋宴,何老娘瞧着一桌的鸡鸭鱼肉,想念在考间里的儿子,就有些食欲不振,道,“你爹还在考间儿里受罪呢。”
秋闱的时间是八月初九到八月十八,何子衿好奇,“我爹他们考这么长的时间,在考间儿里得自己做着吃吧?那吃什么呢?”
何老娘道,“干巴饼子,面条子,腊鸡腊鸭之类的。”
“那也得带炉火进去吧。”不然生的怎么吃呀。
“肯定呀。”何老娘甭看不大识字,对科举啥的,说起来头头是道,“考试还不能穿夹衣,这么冷的天儿,只准穿单衣,多穿几层行,就是不让穿夹的,说是怕有夹带。得多冷啊这会儿。”
“那也不让带棉被吗?”何子衿问,棉被也是棉的呀。
何老娘道,“棉被倒是让带,只是也得细细查过。”
沈氏借机教育阿冽阿念,“所以说,想考科举,先得把身体锻炼好了。有许多人只顾念书,把身子熬的就剩一把骨头,这样儿的,就不是去考功名了,那是找死呢。”
“是啊。”何老娘还有事实举例,“咱们县南有户姓李的人家儿,他家出过一个秀才,李秀才以前跟你们祖父好的了不得,拼了命的念书哟,到秋闱时是给人抬出来的,还没到家呢就咽了气儿。”
阿冽阿念两个听的眼都直了,何子衿:我爹正科考呢,咱们大节下的在家说这些晦气事好么。
何子衿道,“阿冽阿念没啥问题,吃得不少,一天四餐,就是长得太快,才看着跟竹竿似的。”岔开话问何老娘,“祖母,祖父是不是个子很高,看阿冽长得嗖嗖的。”
何老娘一脸与有荣焉,嘴上却是没好话,扬着嗓子道,“何止是高!每次给他做衣裳都要多费二尺布,赔死!”
何子衿笑,“看您老说的,别把阿冽吓得不敢长了。”
何老娘忙对乖孙道,“别怕,咱家现在穿得起衣裳,尽管长,可着劲儿的长,长你祖父那大个子才好!高个子才不憋气,看着也敞亮啊!”
阿冽道,“肉管够就成!”
“管够!”何老娘粉儿大方的给乖孙夹个大鸡腿,也不忘对阿念道,“阿念也多吃,今年再考五十两奖励!”唉哟,阿念这孩子念书都能发财,你说,这找谁说理呢,都是她教养的好孩子哟~
阿念先给子衿姐姐夹一筷子烧羊肉,子衿姐姐感动滴,“还是阿念,知道我忙了一上午忙这席面儿,不像那重男轻女的,哼~”
何老娘根本不答理何子衿,还趁机教导何子衿与三姑娘道,“以后成了别人家的人,就得干在前吃在后。”
阿念道,“哪有这种道理,要是这样的刻薄人家儿,怎么能让三姐姐和子衿姐姐嫁呢。”他还很会拍何老娘的老屁,“我看祖母对姑姑就很好,都是一起吃饭的呀。”
何老娘道,“就这么一说,是新媳妇要有眼力的意思。”笑,“阿念一看就是个会疼媳妇的。”
阿冽朝阿念做鬼脸,阿念一本正经,“当然啦,娶媳妇来就是为了疼的,难不成要对媳妇不好?子衿姐姐和三姐姐对我都好,以后我娶的媳妇,肯定也是别人家的姐妹,我疼自己家姐妹,肯定别人家的姐妹在娘家时也有兄弟这样爱惜她们,所以,哪怕换个地方,也要对人家好。”他还对阿冽道,“阿冽,你以后也要对媳妇好,知道不?”
阿冽不比阿念年岁大,也不比阿冽脸皮厚,媳妇什么滴,太让人脸红了有没有~于是,阿冽脸红红的点头,“知道啦。”
何子衿大为惊叹,道,“你们可真早熟,这会儿就想媳妇啦。”
阿念纠正,“不是想媳妇,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何子衿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会儿重要的事当然是念书考功名,但在其他事上也要有原则,不能人云亦云。”阿念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