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醒酒汤。”
“姐姐比醒酒汤还管用呢。”
……
俩人就这么唧唧咕咕的烦了朝云道长一中午,朝云道长望着室内花瓣雪白、缱绻绽放的水仙,想着,这就是少年们的岁月啊。
青玉香炉内沉香袅袅,模糊了朝云道长的面容。
少年们下午吃过煮汤圆的下午茶后告辞,何子衿千万叮嘱朝云道长一定要记得上元节点上她送的灯笼,辟邪保平安。
阿念是个心思细密的孩子,他今年就不用再去书院念书了,年前年后的跟着子衿姐姐来道观里白吃白喝好几遭,总觉着不大好,就悄悄同子衿姐姐说了。子衿姐姐道,“做大事者,何拘小节。朝云师傅要是穷,咱们自当带东西来。如今,朝云师傅又不怕人来吃饭,不必计较这些小事。”
阿念想了想,道,“以后咱们要对朝云师傅好。”
“这就对啦。”
何子衿也能感觉得出来,自从她说与朝云道长福祸与共后,她与朝云道长的关系就又近了一步。不然,以往朝云道长对她也不错,却不会直接给她这么好的衣料子。朝云道长这样的人,会怕人来吃饭吗?不,他怕的是亲近之人的背弃与远离。
两人欢欢喜喜的回了家,何老娘听说朝云道长收了汤圆与灯笼,笑呵呵地,“咱家也没啥好东西,一点子心意罢了。”
何子衿给何老娘总结,“礼轻情意重。”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何老娘赞她,“没白念书,就是会拽文。”还拽得这般好听,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啊。205
☆、第206章 财运出问题~
欢欢喜喜的吃过上元节的玫瑰芝麻红豆花生馅儿的汤圆,再一大家子去赏过上元节的花灯,这年就算过完啦。
江仁也在正月十四回到碧水县,正月十五白天把书铺子打扫干净,正月十五晚上则行踪不明,正月十六正式开张。虽然何子衿也十分怀疑江仁是不是在暗地里恋爱了,但是本着一颗一生两世的宽宏之心,何子衿打算装作视而不见,同时让阿念悄悄同江仁讲一讲乱搞男女关系的危害,何子衿是这样跟阿念说的,“我并不是歧视那些开放的女性,毕竟,食色,性也。但是,男人就得小心了。”
阿念道,“子衿姐姐,你是不是担心阿仁哥会被骗。”
“人家骗他啥啊,没钱穷小子一个。”经济上不过关,所以,江仁包养的可能性很低。而同时,除了没钱,江仁身量高大,肌肉结实,兼有能说会道、体贴温柔两项优点……故此,被包养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何子衿道,“主要是担心阿仁哥的身体。这要万一得了什么病,祖传老中医也治不好他呀。反正,你给阿仁哥提个醒儿吧。”
阿念本着仁爱的精神就去说了,江仁正在对镜梳妆,往大头上搽桂花油,闻言立刻一幅深受侮辱的模样,面红耳赤,“我,我可是正经人!”
阿念整个人弥散在香飘八里的桂花油的香气中,头被熏的有些晕,神智倒还稳得住,一脸淡定,“正经人最好,万一你不正经,我就要担心了。”
“你担心个啥?我再怎么也不会看上你啊!”
“唉哟,那我可真是多谢你啦!”阿念一掸衣袍,劈手抢回桂花油,去跟子衿姐姐交差去啦。江仁在后喊,“我说阿念,我头只梳一半,再给我来些桂花油!”
阿念在门口住了脚,大口的呼吸两口来自户外的还着料峭春寒的新鲜空气,真心实意地,“阿仁哥,你真的好像被包养的小白脸诶!”
“屁!再攒一攒,哥就能买房啦!”江仁臭美的对镜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小红疙瘩,想着要不要买两剂清火的汤药来喝。
阿念问,“变得可真快,你不是想开铺子自己做老板么?”
“那是我年轻识浅,如今我早被子衿妹妹的智慧所倾倒,打算给子衿妹妹做一辈子大掌柜。”江仁抢回桂花油把头发打理妥当,哼唧着小曲儿吃早饭去了。
阿念把话给子衿姐姐带到,就将事丢到脑后,他今天另有任务。
三姑娘去岁年末嫁了胡家,还是新媳妇,其实不好常回娘家的。当然,娘家要是去接人,婆家也不能拦。何家倒也没啥事,主要是何老娘说,这新媳妇,娘家得时时关怀着,婆家才不会小瞧。于是,过了上元节,阿念反正也不去书院了,何老娘就派阿念去把三姑娘接回来说说话。
三姑娘一回来,何老娘就对阿念道,“去跟你姑丈念书吧,我们娘们儿说会儿话。”
打发走了阿念,沈氏问三姑娘,“胡家人多,过年累不累?”也就初二接了三姑娘回来吃酒,大年下的,都没好生说说话。
三姑娘笑,“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好些族人,过年从二十八到上元节就没一天闲的,我都说,还不如干活呢。”
“这就是干活了。”沈氏笑,“你只管吃好喝好,有一把好体力,才撑得住。”新媳妇,有哪个不累的。
何老娘啧啧两声,将嘴一撇,“你们可别不知好歹了,正经八百的大户人家少奶奶,呼奴使婢的,不用你动一根手指,就来了人叫你去陪着说说话儿,不比干活儿强百倍。”
“人多,便事忙。”沈氏笑,“主要是咱家人口简单,三丫头这刚嫁过去,难免得适应些许日子呢。”
“嗨,世上哪儿有又轻松又富贵的日子啊,这就很好了。”何老娘另有八卦要问三姑娘,“我怎么听说,碧水楼要关门了。”
三姑娘点点头,认可消息的准确,道,“我也是听相公说的,自从芙蓉楼开张,碧水楼的生意便不大好了。咱们县本身就这么大,不是州府那样的繁华地方,那些小馆子多个一两家无碍,最好的酒楼,有一家便罢了。”
何子衿不禁道,“赵家是不是跟阿文哥家有过节啊?要说赚钱的事,开饭庄赚的是辛苦钱。早在芙蓉楼开张时,我就觉着,多少条生财大道,赵家偏选这么一条,开芙蓉楼,就是跟碧水楼打对台似的。”
三姑娘笑,“我也不晓得,要说大过节,那真没有,不然相公定知晓。就是相公年轻,姑祖母在咱们县有什么不知道的。可要是没事儿,像妹妹说的赵家早先开芙蓉楼就叫人蹊跷。倒是前两天我才听说一事,说赵财主他爹以前是与我家太爷一道念书的,结果我家太爷科举考出去做官了,赵老财主一辈子没中了秀才。这一二年,赵家人常提这事儿。”
何子衿颇是无语,道,“这千八百年前的事儿了,还记着呢。这家人心眼儿得多小啊。”
“心眼儿小?”三姑娘消息颇是灵通,她在胡家跟着太婆婆、婆家婶子、妯娌、小姑子啥的,有些话不好说,正憋得慌,回娘家正好絮叨一二,心里也痛快。三姑娘道,“对我家这事儿还算宽大呢,听说陈财主有一回笑话赵财主身上的绸衣不是湖绸而是蜀绸,如今赵家发达了,听说他家就要对盐引下手了。陈财主十五都没过就去了州府走关系,还不是怕真给赵家截了和。”
何老娘都道,“赵家这脑子没病吧?阖着就是他家发达了,就要把以前跟他家不对付的全都干掉!”
“可不是么。就是赵氏族中,与他家关系不好的,好几家给挤兑的没了法子干脆都搬走了。”三姑娘叹,“就这么一家子人,也不知怎么老天没眼,叫他家发达了,听说赵财主给小儿子说了总督家的闺女做媳妇呢。”她虽然厌恶陈家,可对赵家也没什么好感。
何子衿瞪圆了一双桃花眼,“总督能把闺女嫁给赵家?”
“是啊,我先时也不信,可听说赵家把园子都修好了,就为了娶总督家的千金。”三姑娘道。
沈氏恍然道,“赵家修园子的事儿倒是知道,打去年春天就开始修的,听说是买了两处大宅院的地界儿盖的大园子,有五进的地方那么大。”
“我还以为是给他老娘修的园子哪,照三丫头说的,原来是给儿媳妇修的呀。这种儿子养来有什么用!”在何老娘心里,当娘的人,有啥好的当然要给儿子留着。可做儿子的人,也得知道孝顺啊,当然得有啥好的得先孝敬老娘啊!就为娶个儿媳妇,巴巴的弄这么个大园子,上赶着倒贴啊!何老娘道,“这么愿意巴结总督大人家,还不如叫儿子去入赘,岂不更好?”
三姑娘唇角抽了抽,“人家总督又不缺儿子,用不着赵家公子入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