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哭笑不得与翠儿说了,翠儿笑,“这个进喜,可真会胡思乱想。”说了喂马的事,小福子道,“我已喂了。倒是你去跟周嬷嬷说一声,晚上多添几个菜,看看厨下的东西可够,不够你来与我讲,我现买去。”
翠儿点头又去了厨下。
沈瑞回来,何家晚上很是热闹了一回,虽沈瑞只算下人,何家规矩没这么大,让他一起上桌吃了,桌间聊些帝都的事,听沈瑞说起帝都风情,都十分向往。
沈瑞还说,“念少爷中了案首,大爷也欢喜的很,想着今年秋闱姑爷和念少爷定要下场的,帝都里宅子都预备下了,大爷说那宅子就是给念少爷和子衿姑娘成亲用的。”
阿冽道,“舅舅想的可真长远。”
何老娘乐呵呵地,“长远还不好。”从法律上讲,阿念就是沈素的儿子啊,还是长子涅~
大家十分欢快,直至晚饭后,沈瑞一路车马劳顿,沈氏令他先去歇了,何老娘也打发孩子们都散了,自己叫了丫头片子到屋里欣赏沈素给自家丫头片子的金首饰,何老娘拿在手里对着灯细细观量,与余嬷嬷道,“现在日子是好过了呀,咱们年轻时,不要说这样精致的首饰,我那会儿叫我那死鬼爹给我打个韭叶儿宽的素圈儿金镯子,死鬼爹还跟要剜他肉似的,哪儿见过这个。”
“是啊,没这些花样,也没这样精致。”余嬷嬷道,“可真好看,看这鹊登梅的簪子,多喜庆啊,寓意也好。不知金匠师傅如何打制出来的,比画儿上画的都真。”
何子衿自己已经臭美的簪了一支在发间了,她人生的明眸皓齿,乌发如云,又正是好年岁,不要说戴这样精致的金簪,就是一支木簪插发间也是别有韵味儿。余嬷嬷拍手赞道,“这东西,也就配咱们大姑娘戴了。”
何老娘虽然心里颇是赞同,嘴里还是道,“就知道臭美。这可不是寻常戴的,等你及笄时再戴,我先给你收起来吧。”
何子衿道,“总收着做甚,明儿我就戴。”
何老娘又说,“真个不存财的,眼瞅就及笄礼了,这会儿戴了,及笄再戴就显不出新鲜来了。”
三人瞧一回首饰,商量一回戴首饰的时间,何老娘定要何子衿及笄礼戴出来,何子衿拗她不过,何老娘就欢欢喜喜的替自家丫头把首饰收起来了。何子衿这倒是很放心的,何老娘这把年纪,兴许就是常收东西的缘故,记性尤其好,家里多少亩田,里头有多少是何子衿的私房,多少是家里的田产,每年收成多少,何老娘说白头头是道,脑筋极清楚。
何老娘屋里唧咕首饰的事儿,何恭与沈氏也在屋里说话呢,沈氏问他,“阿素经你的信呢,给我看看。”
何恭道,“你看了可别着急,也没什么要紧事。”
“什么事啊。”沈氏取了信看,这一看,不由脸色微变,咬牙轻声道,“这世道也是无眼,怎地叫那贱人就发达了呢。”
何恭轻声,“到底是阿念的亲爹,别这么说。”
沈氏道,“就怕以后事多。”
何恭收了信点在灯上烧了,安慰妻子道,“这就是你想的多了,阿素不过是跟咱们说一声,交个底。倘真是什么要紧的干系,阿素在信中肯定会说的。何况,怕是那边儿根本不知道有阿念这么个人,你想想,这些年,也没人来找过阿念。行了,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了,别多想。”
沈氏也便不说什么了。
☆、第248章 及笄礼到啦~
过了两日,沈瑞说的路上带的东西也送来了,各人皆有礼物。何老娘也得了两匹锦缎,料子绝非县城能购得的好料子,何子衿瞧了也说,“真是好东西,这样的绵软,光泽多雅致啊。”
沈氏亦道,“这料子穿在身上一准儿舒服,母亲趁势裁两身衣裳吧,叫子衿给您做。”
何老娘抚着锦缎道,“裁什么衣裳啊,我这把年岁了,箱子里的那些衣裳都是崭崭新地,这个且留着,等俊哥儿成亲时我再裁新衣裳穿。”
何子衿道,“那得猴儿年马月啊。”
“胡说八道,我俊哥儿今年就三岁了,再过十二年也就成亲了。”什么猴年马月,这不是诅咒我俊哥儿娶不上媳妇么。何老娘颇为丫头片子的话不满,叮嘱她,“你舅舅给你的衣料子也搁我这屋儿吧,要你收着,非得全糟蹋了不成。”
“我可不存着,我要做衣裳的。”
“知道知道,你做衣裳时我再给你,你那屋儿窄巴,你哪里会存东西哩。”
沈氏与何子衿道,“各剪上几尺给你三姐姐留着,也叫她好生做两身衣裳穿。”胡大老爷这罢官回家,胡家虽产业多,家中子弟也多呢,开销便大。如今胡家也是要节省着过日子,官中衣裳都做得少了,三姑娘又是个精细的,只面儿上那一两身好衣裳罢了。三姑娘自己倒没什么,沈氏就觉着,人谁不势利呢,三姑娘穿戴不比妯娌,就怕下人们小瞧。只是,何家平日里穿戴远比不了胡家,好料子什么的更是有限,如今有了,沈氏也想补贴三姑娘一些。
何老娘嚅动下嘴,心里想拦,到底没拦着,她虽心里更偏着自家丫头些,但媳妇这样说,委实难得。何老娘道,“慢慢日子就好了,还年轻呢。”
沈氏笑,“我也这样说,咱家当年也寻常,日子都是慢慢过的。”当然,沈氏这般大方也是沈瑞这次来还私下带了五百两银票给她收着,说是书院的分红,沈氏原是不想要,不过弟弟信上都说了,叫她攒着给闺女做嫁妆。沈氏觉着这话有理,便收了。如今荷包丰盈,自家日子好了,三姑娘夫妻都是过日子的人,能帮衬,沈氏是极愿意帮衬他们的。
何子衿的及笄礼很是热闹,虽然一般人都先及笄后定亲的,但你家非要反着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何老娘沈氏婆媳早对张罗这样的酒席很有心得了。提前一天就得开始张罗,菜蔬鱼肉的都得到位,该料理出来的提前料理出来,该做半成品的做半成品。何子衿自厨下端来个白瓷大碗,里面是新从锅里捞出来的红烧肉,热腾腾的正冒热气,上面横放一双筷子,筷子上搭着个白面饼。何老娘一见就乐了,先找俊哥儿,叫孙子来吃肉,见俊哥儿忠哥儿手里一人一块卤猪肝,丸子瞧着,两个小家伙正啃的欢。何子衿道,“祖母吃吧,落不下他们,这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吃着正香。”
何老娘就拿了饼撕成两张皮,里面夹上两块冒油烫嘴的红烧肉,咬在嘴里,那滋味儿,就甭提了。何老娘一面吃一面夸呢,“咱丫头生的日子就好,二月二,天儿还冷呢,提前一天杀猪宰羊,不用担心肉会坏。”要是生在五六月的就惨了,正热的时候,什么席面儿都不好办。
沈氏自也称是。
何老娘现今是全无烦恼啦,尤其她家丫头去岁也把亲事给定了,这过了及笄礼,再等几年大些出嫁就成啦!出嫁也无妨,两家只隔一堵墙,到时根本不用丫头和阿念开火,过来吃饭就行,还是一家人的过日子。何老娘正乐呵呢,忽又想到一事,心说,不成!丫头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啦,过来吃饭是没问题啦,但她要向丫头收伙食费。这收多少为宜呢?唉哟,丫头片子这般刁钻,得想个好法子,不能叫她挑出不是来才好呢!
何老娘一面想一面乐呵,当天跟着一众帮衬的亲眷把东西都理清楚,晚上叫丫头帮自己参谋明天的穿戴,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何老娘怀里投着金首饰就去了何子衿屋里,见何子衿正梳头,何老娘笑,“来来,正好儿,你不早臭美想戴这新首饰么,戴吧。今儿是正日子。”很大方的把一套金首饰都拿出来了。
乡下人过及笄礼没有城里人讲究,城里人是正经有个及笄仪式,乡下无非就是摆几桌酒,请亲戚朋友的过来热闹一日也就是了。何子衿捡了几样首饰对镜插戴上,何老娘见她发间别一只赤金牡丹步摇,一支半含半放的迎春花,腕间一对金镯,两只金戒子,余都并未再戴。何老娘在一畔指导,道,“再多插戴几个,显着富贵。”
“这就行啦,弄一脑袋金银,多暴发呀。”
“屁!暴发!多少人想暴发还没这好东西哪!”何子衿死活不肯再多插戴,何老娘便把暴发概念运用到自己脑袋上去了。何子衿自己梳妆好也给何老娘画个相宜的妆容,就是瞧着何老娘一脑袋金银不大好,偏生何老娘不听,何子衿也就没法子随她去啦。
何老娘还出去悄与沈氏说呢,“我说叫她多戴几支金钗,咱家又不是没有,平日里臭美的了不得,这会儿又不肯戴了。唉呀,关键时候不顶用啊!”
何老娘正絮叨着,何子衿在她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何老娘吓一跳,立刻改口,“哪里说什么坏话,说你好看!”幸而没让丫头片子听到,不然又得犟嘴。
何子衿挑眉抛个媚眼,“主要是像祖母您哪。”
何老娘笑,“这话很是。”瞧着自家丫头这一身大红衣裙,何老娘笑,“这身条像我年轻的时候,柳枝儿似的,脸庞儿也像,眼睛像你娘,会长。”自己也承认自己的眯眯眼,不如儿媳妇的大杏眼了。
俊哥儿跑过来,说他姐,“像新娘子。”
何子衿问他,“你还知道什么是新娘子啊!”
俊哥儿甭看年纪小,逻辑很清楚,道,“知道!穿红衣裳的就是!”因何家日子兴旺,这年头儿成亲都要找些小小子压床,比较吉祥,俊哥儿三岁的人生还真没少干这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