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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节(1 / 2)

段氏提醒何子衿秘账的事,以为何子衿必会动容,结果,何子衿依上是笑眯眯的模样,道,“秘账的事,我也只是听说过罢了。”

段氏立刻明白,人家是知道秘账这档子事,但……段氏心如电转,已是想到,县尊与县尊夫人对秘账之事心知肚明,如今问她此事,怕是秘账并不在县尊之手。段氏有些为难了,她将秘账之事相告,明显就是在县尊夫人这里下了注,只是……小注可下,毕竟,秘账不算什么机密,但,如果县尊夫人是想从她这里得到秘账,实在是超出她能力范围了。段氏叹道,“先许县尊为人所刺,只不知先许县尊手里那本秘账到了谁手里。”

何子衿只是笑笑,“是啊。”

何子衿这种不急不徐不动声色的本事完全是跟朝云师傅学来的,倒不是有意模仿,只是她自来看惯了朝云师傅这种神态,相处久了,不知不觉也学到几分,结果,她这不露声色之态落在段氏眼里却成了高深莫测。段氏心下百般思量,最后就这张礼单提醒了何子衿一回,最后,段氏道,“倘太太不弃,秘账之事,我愿意为太太打听一二。”

何子衿笑,“倒不必大张旗鼓,不然,闹得人仰马翻,不得清静,亦无甚趣。”

段氏再三保证,“您只管放心,我如今孤身一人,不说别人,就是马县丞,也已是前尘旧事。”

何子衿便未再多言。

她相信段氏不会将她打听秘账之事泄露出去,段氏能在她这里说出秘账之事,就不是与马县丞一条心。哪怕往深处想段氏说出秘账之事是出于试探,如果段氏对马县丞有这般情分,何子衿相信段氏当初不能那般干脆的同意与马县丞和离之事,而令马县丞去娶阎氏。

恩爱夫妻,不是这样的过法。

何子衿这里半是拉拢半是试探段氏,阿念那里与邵举人说到五月夏粮要去州府之事,邵举人受阿念续腿大恩,较段氏自然没那诸多顾念,邵举人从来不是个笨人,他这腿都瘸了,县学里林教谕田训导都依旧记挂着他,便是县衙里别个人说到邵举人,也没什么恶评,可见这是个会做人的。邵举人知阿念初来乍到,怕是不大清楚沙河县的情形 ,尤其提醒了阿念一声,“大人初来此地,别的都不要紧,倘去州府,必要有给州府诸位大人的孝敬,这上面,须谨慎些方好。”

阿念便将马县丞置的礼单给邵举人瞧了,邵举人与前许县尊有些交情,不过,并不很深。对于这些走礼细务,邵举人也不大知道,但,对于州府诸位大人的性子,邵举人是听许县尊提的,此际悉数与阿念说了,邵举人道,“巡抚谢大人在北昌府多年,原是从知府任上升上去的,谢大人清廉,北昌府自上到大都受益不少。张知府原是谢巡抚升巡抚任后自外调来的府官儿,听先许县尊说,今北昌府上上下下的事,都是谢巡抚说了算了。知府下头是王同知周通判,王同知司文,周通判司武,两位大人性子也不一样,我听闻王同知出身旺族,最是清高不过,见不得金银之物,只嫌铜臭。周通判则是个火爆性子,有一回遇着个奸夫□□的案子,周通判一怒之下把此二人当堂杖杀,其性烈若水,嫉恶如仇,阖府皆知的。”

邵举人说的很实诚,基本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礼单,邵举人也说的直接,“不说别个,王同知定不能喜欢这些金杯银器,倒不若换了字画花草,说不得更合王同知的性子。再者,府里的事虽是巡抚大人做主,张知府到底也是巡抚大人往下第二高官,王同知周通判,论官阶都低于知府大人,此二人的礼隐与给知府大人的持平,要依我说,也有些个……不大恰当了。”张知府没什么实权,但他在这个位子,你可以私下看轻于他,但这样明晃晃的放到明面儿上来,就太打脸了。

这就是阿念为什么不急秘账的原因了,阿念向来认为,再如何要紧的秘账也是人造出来的,只要脑子够用,他还真不信能被马县丞给算计了。

阿念就与邵举人商量起这礼单如何调整来了,待调整的二人都觉着挑不出什么毛病时,邵举人仍是道,“大人初初上任,此事不妨再打听一二,勿必稳妥的办下来才好。”

阿念道,“济普放心,我晓得。”济普是邵举人的字。

阿念自前衙回内院,用过晚饭,小夫妻二人共同研究了一回给州府官员的礼物,觉着,纵使有些出入,想来出入也已不是太多。阿念又按着与邵举人商议时的主意,想着令江仁私下秘密置办些物什。何子衿道,“咱们在沙河县毕竟是初来乍到,再如何秘密,怕也瞒不过马县丞那一干子人。”

这话正中阿念心事,阿念道,“庄巡检虽可用,一则他是个粗人,置办东西眼光怕是不成的,二则他与马阎二人不睦,恐怕纵是托了他,也瞒不过马阎二人。”

何子衿心下一动,“要不,你列出单子来,我托段太太看。”

阿念有些犹豫,“段氏能在沙河县立足,能在榷场经营一份自己的生意,都是走的马县丞的有关系,她与马县丞虽说是有些龃龉,可一旦马县丞出了差子,段氏能不能撑下来还得两说。马县丞就是段氏的靠山,现下只是没了人,倘马县丞一倒,段氏一介女流,怕是连钱都保不住。要说试一试她是无妨的,我只担心关键时候,她还是要偏着马县丞的。”

何子衿想了想,道,“那就再看一看她。”段氏对马县丞不见得没有怨气,但,就如阿念说的,两人是利益共同体,段氏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儿子考虑。

何子衿不介意再等一等,虽然她有法子离间段氏与马县丞,但,她还是想等等看,如果段氏能主动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何子衿并没有等得太久,因为在一次庄太太过来说话时,何子衿很诧异的听到庄太太说到段氏的事,庄太太道,“您说那姓阎的女人是不是疯了,段太太何等样的贤良人,就为了成全那一对贱人,自请下堂,让位给那姓阎的。可那姓阎的,不知听了哪儿的风言风语,竟找了段太太门上去,上门就是一记耳光,把段太太打肿了半张脸。哎,你说,段太太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恶,遇到这一伙子贱人。”

何子衿简直是震惊了,犹是不能置信,“这是怎么说的,记得段太太第一次来我这里请安,还是阎太太陪她一道来的,口口声声称段太太做姐姐,如何就打起来了?”

“论辈份,段太太可不就是她姐姐么!”讽刺了一句阎氏,庄太太方继续道,“也不知姓阎的听了谁的闲话,说是马县丞与段太太不清不楚,你说,要是段太太真有那心,当初怎么能自请下堂?这样的闲话,也就那姓阎的肯信了。要我是段太太,敢打我一个耳光,我非抽还她俩不可!难为段太太那性子,硬生生的能忍下去!”很为段太太没抽阎氏俩耳光而遗憾。

何子衿虽然也是个八卦人,但,她如今毕竟是县尊太太,于此事,却是不好如庄太太这般八卦了,只是说了两句段太太“不容易”的话,也就罢了。

何子衿没料到的是,段太太脸上的伤刚刚养好,就又登门了,这次,段太太没有带来秘账,不过,段太太却是将话说明白了,“他一向谨慎,如秘账这样的东西,必是自己秘藏的。我同他做夫妻时,他还没有发迹,与沙河县衙,不过是个虚衔县丞,并没什么实权。他是在娶了阎氏后,在阎家的支持下,方掌了沙河县实权。彼时,我已与他和离,再挨不着他的机密事务。秘账之事,太太怕要等些日子了。不过,他素来就是个有野心的人,哪怕未有实权之时,也经常打听县衙之事,记得有一次他就打听了前任许县尊给上头的礼单出来,还写下来叫我看了。我这人,勉强有些记性,回家仔细想了,今默下来奉予太太,有没有用,都是我的一番心意。”说着,将一份墨迹尚新新抄录的礼单奉予何子衿。

何子衿令丸子收了,与段氏道,“你闲了,只管来我这里多走动。你的难得,我知道,今不好说些大话,但,只要我在一日,力所能及之事,你莫要客套。”

段氏抿一抿淡色薄唇,轻声道,“要说那人,自和离之日起,又有何可留恋者,我所放不下,唯儿女罢了。”

何子衿点头,“我晓得了。”

何子衿着人出去打听,果然阎氏在吵吵着把段氏所出儿女接回府里由自己照看,何子衿干脆的让阿念出面,与马县丞说一说这事。甭看这算是马县丞家务事,因阿念有个惧内名声,还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阿念就直接与马县丞说了,他特意命厨下置一席酒,请马县丞吃酒。马县丞还以为江小县尊有什么事呢,待江小县尊一开口,原来是家务事,马县丞窘的老脸有些挂不住。阿念脸上半是为难为是恳切,道,“内人与我提了两三遭,马大哥也晓得,我那内人与段太太性子颇是相投,妇道人家,眼里无非就是孩子罢了。咱们实在的说,孩子还不是跟着当娘的最好么。马大哥啊,哎……”

看马县丞老脸有些挂不住,阿念也就没再多说。

不过,阿念亲自出面说了话,何况,马县丞自己对段氏与阎氏的性子也心知肚明,段氏是发妻,一向温柔贤惠,阎氏的性子则是阖县都有名的。马县丞对段氏虽无情无义,但儿女还是自己的骨肉,再者,凭阎氏的性子,又是气头上,倘孩子们有个好歹,马县丞也受不住这般后果。干脆与段氏商议,让段氏带着儿女去州府过日子,段氏直接啐到马县丞脸上,“别以为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们姓马又不是姓段,你爱带他们回去就回去,谁离谁还不活了不成!我去州府!呸!我还就得在这沙河县看看,姓阎要怎么着!我还告诉你,我已自写状书,倘我有个好歹,就是姓阎的下的黑手!”

段氏不肯走,她非但不走,她还找到了阎家说理,抽了阎典史太太金氏两记耳光,打得金氏不知该往何处说理去,非但如此,段氏说的,自写状书之事也不是做假,她当真一状将阎家意欲谋财害命之事靠到了县衙。

阿念收了状纸,叫来阎典史,问他,“你妹妹到底要怎么着?是不是真要把人逼死,你们才能罢休!”

阎典史在家里刚被金氏哭诉过,如今又被阿念质问,虽是辩解了一句,“是段氏打了我家内人。”但阿念接着一句,“你家这事,还有谁不知呢?你自己说说,要是段氏对马县丞旧情难忘,当初能不能同意和离?”

阎典史偌厚脸皮,也辩解不下去了。

☆、第325章 北昌行之十三

第325章

阎典史说不下去,阿念得着机会, 可是揪着他好生一番训话,自“家和万事兴”说到“妇人四德”, 话里话外让阎典史教好家里女孩儿, 还再三说了,“段氏既已上告,这案子就得留了底, 倘她有个好歹, 我必要叫你来问话的!”

阎典史只得再三保证自家是个斯文人家,绝对没有冒犯段氏的意思, 就是家里妹妹,阎典史也保证会好生教导。尽管阿念的眼神中流露出颇多不信任阎典史的保证, 还是放阎典史下去了。待阎典史告退时,阿念还与他道,“让马县丞过来。”

阿念又与马县丞进行了一番谈话,此次并非上次酒桌上私交相劝了, 阿念直接就让马县丞管好了阎氏, 阿念说得明白,“你也是当差这些年,倘阎氏真对段氏下手,你想一想,她现下入你马家门就是你马家妇,她的事,就得带累你。你这把年纪,许多道理,倘阎氏不明白,你不妨好生教导她一二。”让马县丞管好了阎氏。主要是阎氏有手阉前夫的前科,阿念还真有些不放心。

阎典史马县丞虽心下觉着段氏“不识大体”,但毕竟是阎氏先动的手,段氏都已撕破脸将生死摆在当前了,纵阎家有将她人道毁灭的心,一时半会儿的也下不得手。倒是阎氏,很得了家中兄长与丈夫的两番教导,阎氏那暴脾气,当下便要带人去砸段氏店铺房屋,被阎典史禁足在家,不令她出门。段氏则日日去县尊太太那里奉承,就是阎典史太太金氏见着段氏虽心下窝火也要避退三舍,这女人简直是疯了一般。

段氏当着金氏就奉承何子衿,“太太给我的那红参面脂膏当真是极好的,这用了,头脸都格外的润,比那些不入流的面脂强百倍。”

金氏家时就是开脂粉铺子的,还是沙河县最有名的脂粉铺,段氏以往与阎氏金氏姑嫂何等亲近,如今乍然撕破脸,尤其在县尊太太面前,如此不留情面,当下惊的简主簿太太庄巡检太太一时反应不过来。金氏欲说些什么,可不待她开口,段氏这里已又打叠起千百样的殷勤奉承起县尊太太来。

何子衿也就与段氏说起面脂膏的事,何子衿别的不论,保养上当真有一手,她本就是个面嫩的,现下二十岁,正值好年华,在一群县衙官太太里那叫一个鲜嫩,以往阎氏金氏背地里嘲笑她,约摸也是看她太过年轻的缘故。今何子衿已知“炫耀”三味,逐渐将架子摆了起来,这些县衙官太太反倒不敢再轻视于她,纷纷就这话茬说起初次来给县尊太太请安时得县尊太太送她们胭脂水粉,都说是沙河县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何子衿淡淡一笑,道,“你们喜欢,也就是了。”

段氏非但送来了先时看过的旧礼单,五月之前,段氏竟拿到了马县丞密藏的秘账,当然不是原本,是段氏抄的复本,交到了何子衿手上。何子衿将秘账给阿念,不忘悄悄问阿念,“先前阎氏那事儿,是不是你挑拨的?”

阿念道,“就阎氏那疑神疑鬼,妒心非常的样子,哪里还用人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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