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们同行去岁的一年总利,都经营的都不错,诸位翻一翻看看,想必应该都听说过。”
闻言,这些管事都翻开了手里的册本,见到熟悉的招牌名称,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诸位都知道我是个读书人,将来科举谋官,没那精力管铺子田庄的经营,是以怎么做我不会插手。但只有一样,我要看到进项,丰厚的进项,让我满意的进项。”
众人一愣,估计也没见过如此赤裸裸像钱看齐的读书人,连好些侍卫都忍不住瞄过来了。
林曦不管他们继续说:“那么怎么样才算让我满意,诸位再翻一翻册子,我根据同行的利润设了个指标,达到便算我满意了。半年一个小考核,一年一个年终考核,通过各位继续留任,不通过那么自动走人,换能者上来。当然,若是超出目标,自然也是有奖励的,超出部分的利润我直接分两成给他,可光明正大地拿,劳动所得,理所应当。这第一次嘛,便是达到同行的年利润即可。”
林曦一说完,有些想法的人眼睛便开始发亮。
这时,一个留着小山羊胡子的管事拱了拱手恭敬地问:“小人姓郑,乃是接任夏管事管着长丰银楼之人,敢问少爷,属下看这册子里的目标要超过泰安银楼五成的利润,这……是否太多了些?”
“五成?这也太多了,不是说齐平就好了吗?”有人小声嘀咕道。
林曦斜眼一睨,“泰安银楼什么位置,长丰又在何处,地段好,铺子还大,怎么超个五成还嫌多?若是觉得……”
林曦还未说完,那郑管事已经低头伏地,“少爷放心,属下定能做到。”
好不容易爬了上来,若是多嘴掉下去,可就没地方哭了。
林曦挑挑眉,便点了点头。
“那便如此吧,有一句话先说好,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开铺子万不可以次充好,滥竽充数,诚信二字当视为根本。而田庄,我并不想听到欺压农户,逼得人卖儿卖女,吊死在门口的害人耸听之言,诸位可都明白?”
众人齐声回答:“属下明白。”
“很好,诸位也不必担心,虽我是白身,但毕竟靠着永宁侯府,京城之中想要为难之人也并不多,有事自可寻我。”
“还有王府呢,表舅别忘了。”赵元荣补充道。
林曦失笑一声,“明白了,这样更没人得罪了。”
第86章 二次施针赵世子
娉婷摇曳的身姿驻足在门前,倾听屋内那清脆的碎瓷声响,门口的小丫鬟脸色苍白,瑟瑟地跪在地上惶恐不安。
“起来吧,姨娘最近心情不好,这几日手脚麻利些便是。”
雪白的裙裾下,一双精致的绣鞋停在了面前,小丫头赶紧磕头,“谢二小姐,奴婢知错了,下次……下次定会小心。”说着便擦擦眼睛,站起来一福身匆匆离去。
“兰儿,进来。”屋内传来梅姨娘的召唤声。
在心里叹了口气,萧锦兰只好走进屋内。只见梅姨娘躺在美人榻上,娇柔无力,若不是伺候在身边的贴身丫鬟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之前的歇斯底里仿佛只是个错觉。
“姨娘。”
萧锦兰走到美人榻前,缓缓坐下,抬眼看了看那小心打扇的丫鬟,后者欠了欠身便退下去了。
“一个银楼,早些年姨娘并不看在眼里,可是今年事儿多,你哥哥婚期将近,正急需用银子的时候,我算来算去,若要办得好,就差这一笔就能妥妥当当,定不叫人看轻了去。正想着太夫人寿辰,掌柜的哪有不趁此机会进京祝寿的,却没想到臭小子竟然敢直接来这么一出!”
梅姨娘柔弱的脸上厉眼一凛,怒意上心头,萧锦兰赶紧顺了顺她的心口,却被梅姨娘一把握住手,接着疑惑道:“兰儿,你说这太夫人究竟打得什么心思,这夏礼虽不是她的人,但也是侯爷指定的,林曦不打一声招呼就将夏礼送了官,不是折了永宁侯府的脸吗?难不成握了那么长时间,就为了替早死的三姑奶奶管嫁妆?可女儿是亲的,外甥却是姓林,你哥哥即使是庶出也姓萧啊!”
眼见着梅姨娘话语偏颇了,萧锦兰回手握住她,柔声劝道:“姨娘,永宁侯府家大业大,既是三姑姑的嫁妆,哪有暗自私吞的道理,若让御史知道,不是要让父亲被参上一本吗?表哥处置自己的产业,也没得让人说道的,想必祖母再是不悦也不会置喙,您看母亲第一日还派了卢妈妈帮衬立威呢。”
而且看重锦堂的意思,还真不当回事。
“哼,夫人管着偌大的侯府,自是看不上那些蝇头小利。”梅姨娘说,“若是我掌着中馈,自然也是如此,可谁叫你们兄妹不幸托在我的肚子里,为了你们我也只能一争再争。”
说到这里它忽然又嗤笑了一声道,“睿王世子如同尾巴一样跟着林曦,我们三小姐几次示好都不见效,那松涛院若非逼不得已,世子是一脚都不想踏进,嫡嫡亲的外祖母可不如一个表舅来的亲密,恐怕也是懊悔的很,装的倒是亲密,你看看可还有起初的热乎?”
萧锦兰想到嫡妹屡屡吃瘪的样子,也不禁一乐,接着又听到梅姨娘说:“之前世子回王府的时候,听说将所有的家当都送了林曦,卢妈妈回来禀告,夫人的脸可是一阵红一阵白,当场摔碎了好几个茶碗,不小心的小丫头处置了不少,我道她有多大度呢,也不过如此。”
这个并非是秘密,第二日侯府就传开了,太夫人还下令禁了口。
萧锦兰说:“世子小,不懂事,表哥不是说了吗,只是替世子保管,等王爷回来,还是会交还回去的。”
梅姨娘听了顿时一个乐,“傻丫头,王爷是什么人,世子的那些东西在我们眼中是珍贵,可在王爷面前又算得了什么?那小子亲力亲为地又是给世子调养身体,又是带孩子,看世子那黏糊劲,看起来林曦照顾地颇尽心尽力,世子送出去的东西,王爷岂会要回来?说不得还得再赏赐些……也是那小子运气好,哼,有了这样一笔大财,那银楼还算个什么事!说起来不过是手指缝里漏出来一星半点罢了,居然一丝情面都不给!真是刁滑!”
梅姨娘越说越生气,萧锦兰起身捏了捏她的肩膀,劝道:“事已既此,姨娘再多的愤怨也是无益,不如另外想想折吧,哥哥的婚事横竖还有好几个月,您不妨求求父亲,他总不会让哥哥寒酸娶亲的。至于表哥,祖母疼爱,父亲和四叔怜惜,这个侯府也没和谁真真过不去,世子又事事以他为准,我们和他对着来吃亏的还是我们,犯不着不是吗?”
梅姨娘舒服地躺在榻前,闻言点了点头,神情缓缓地舒展开,萧锦兰心中便放下了心,可是忽然便又听到梅姨娘说:“你说的对,我们是犯不着,可不表示那小子就能安枕无忧了,连宫中贵妃娘娘也敢顶撞,他不要以为沾着世子的光就能平安无事吧?”
说到这里,她忽然冷笑一声道,“若是世子不在他身边呢。”
听此,萧锦兰的手忽然一顿,接着又轻柔地捏起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赵元荣的第二次施针林曦可有把握的多。
半月前曹公公便带人直接进了揽月轩,包揽了一切,将院子上下治地服服帖帖不说,有了这么一座大佛在,一干闲杂人等的拜访也都打发了,连刘氏的人都没让进。
林曦乐得轻松。
天气已经炎热,屋里虽不用再烧炭盆,然而也不敢用冰打扇,只是将窗子稍稍开了一面罢了。
人依旧是这些人,不过林曦总觉得还缺少些谁。
赵元荣躺在床上,光着身体,肚子上就盖了薄薄的小毯,侧脸看着林曦忙碌地收拾针线布包,那已经被他熟悉的各种银针,如今看起来还是吓人的很。
一想起第一次那痛不欲生的经历,赵元荣虚弱的小脸更加苍白了。
林曦将银针放置在床榻前,抬头看到赵元荣那惨兮兮的紧张模样,顿时心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说:“老天对你不公,让荣儿这么小就要遭遇这些,不过要我说,人一生的困苦和幸福都是一定的,将苦头吃遍,后面等你的就都是甘甜,不然怎么会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说法,荣儿说是不是?”
赵元荣看了他半响,轻轻地点了点头,小拳头握紧了松开,又立刻握紧,眼中泪珠打转,还是害怕,嗫嗫道:“表舅,我想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