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心中激荡着一个答案,她却不敢再细想下去,只觉得心口绞肉般的疼痛,所以0她急切地想从蝴蝶身上得到确切的回答。
“你……有龟甲,也许可以逃过此难,从此之后……只有自己一人,人微言轻,势单力薄,为师要给你留下一个……希望……”
蝴蝶知道苏瞳会有黑影暗杀一难,却回答不了苏瞳的疑问,因为她不似康仁老祖那么神俊的灵体,她只是一个承载着玉卮弥留遗言的信使,原封不动将玉卮濒死前最后的意志传达给玉湖唯一幸存的弟子苏瞳。
鳞粉之手急切地向四方招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它的色泽越来越淡,但挥手的频率却越来越快,带着焦急的意味!
“你身上没有合适的法宝……天资又弱,离开师傅,无人庇护很是可怜,为师要从虚空中为你努力争取到一件逆天法宝……”
“我玉家乃上古大家,早年散失异宝无数,随意一件,威能巨大,只要与我玉家有深厚渊源的物件,沉睡瑶池星域之内,都能感觉到我的召唤……”
“也许为师的尝试会石沉大海,但为师依旧奢望,先祖有灵,为你在最后关头……唤来一件玉家护身之物!”
“这是为师最后的希望。”
“师傅!师傅!”
“你为什么给我留下这么多遗言,却不告诉我是谁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管苏瞳如何追问,都无法打断幻蝶机械般的絮絮叨叨,看着光带化成的纤纤玉手,赫然与记忆中师傅温暖手掌一模一样,苏瞳站在虚空中终于放肆地大哭起来。
其实答案不用问已经摆在眼前了,只是她一直选择视而不见好么?
若非玉湖灭绝,为何小莲的神识从避火长袍上消失,为何师傅烙印在自己身的上神识灰飞烟灭,为何师傅的蝴蝶带着死亡的气息在自己耳边大声叮咛:千万不要再回瑶池?!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飞溅在失重的虚空中,落入了那蝴蝶鳞粉幻化的玉手内,激得它更加卖力地招手。
一股极卑微的意志在虚空中缓缓扩散开来。
“谁来保护我的徒儿?谁来保护她一生平安?”
这微小却极为执着的意念伴着苏瞳悲怅的哭声传得很远,空旷的寰宇八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妄图以濒死的意念,去召唤沉睡在遥远未知世界中的先祖遗宝,不确定此宝为何物,何种模样?甚至不知道玉家上古的宝藏,是否有一件曾遗落瑶池?玉卮最后的“希望”的确太缥缈自大!
但惨死于东王手中的玉卮,当然时除了凝出这微弱的希望之外,又还能为苏瞳做些什么?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放弃了唯一一次说出真相的机会,只把生的意志传达给苏瞳。
因为渺小的凝气弟子,就算洞察了婴变大能的黑暗阴谋,又能在整个东仙滔天的战火里,为故人做些什么呢?
谁会相信她的言论?谁能庇佑她在战火中的安危?
与其用“复仇”捆绑她的双脚,不如以沉默放她自由!
天大地大,总有能去的地方吧?把仇恨留给亡者,绝不让苏瞳重导玉湖诸弟子的悲惨覆辙!
报着蚀骨之愤,玉卮将所有悲痛自己吞下,只在白蝶中寄托着对苏瞳未来的祝福。
这份舔犊之情,可撼天地,它很渺小,它亦极为伟大!
“为……师……尽力……了!”带着极为遗憾的意味,鳞光之手不甘随风溃散……
“不要复仇,远远避开纷争,好好活下去!”蝴蝶虚影轻轻啄了一下苏瞳的额头,便随鳞光之手灰飞烟灭。
最后它是欣喜的,因为她再见了苏瞳一面,但她亦是悲怅的,因为直到最后,它也没有为自己的弟子唤来最后的希望。
“师……傅!”
苏瞳“噗通”一声,长跪于虚无,闭着双眼,任泪水在脸颊上肆虐。她紧紧握着双拳,骨头咔嚓作响,指甲嵌入皮肉而浑然不觉。
心中的弦已崩断,置身在蝴蝶鳞粉光带的环绕中,她贪恋着师傅最后的温暖……
“是谁!是谁!是谁灭我玉湖?!金母为何不护我师傅?瑶池为何没庇护我的师门?我要杀了那凶手!”
“师傅以为不说明真相我便能得到救赎,可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若不把那残忍的凶手揪出来,我这一辈子注定寝食难安,我要喝他的血,我要扒他的皮,我要把他的头割下来祭在我玉湖一脉的灵牌之下,生生世世不得安息!”
苏瞳的身体因为过份激动而连连颤抖。
愤怒让她眸中的泪水迅速气化干涸。
“师傅!你小看了我!”
蓦然张开双眸,苏瞳眼中绽放的是让人心惊胆寒的凶光!
“我不是永远都需要人呵护的废物,我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承受所有真相,你不要入轮回,你在天上好好看着我!我会为你报仇!”
咬着舌尖,苏瞳嘴角竟因那这番自白而溢出鲜血!
这一日,她指天而誓,绝不会放过那让整个玉湖沦丧的罪魁祸首!
漫天星光这证,苏瞳此刻坚定不移的意志!
当视线终于向前聚焦之际,一团白茫茫的光突然刺痛了苏瞳的眼,原来就在她跪地痛哭流涕之际,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枚小小的光球,静止在她眼睑前一寸之地,差点就撞在她的眼皮儿上。
“这是什么东西?”
经过短暂的失明之后,苏瞳才搞清楚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而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拦在了她的眼前。
她伸手一抓,立即将一枚光滑温润的银色小球握在了手里。
“这……是什么?”
苏瞳左右打量,小球外表浑圆,即没有烙印文字又没特殊印记,像颗较大的玻璃球一样,闪烁着淡淡的银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