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与长鱼泰和封阴的交谈里她得出了一条结论,那就是所有来到这里的驭灵修士们都能听到“来来来”的召唤声。
可是自从她靠近传承宫殿以后,除了这“来来来”之呼唤,她似乎还能听到另一种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那便是:“不要来!快走!”
此声表达的意义与那清晰的召唤声截然相反,带着急促与惶恐。它隐藏在“来来来”的召唤之下,不细细分辨根本无法察觉,可每当有这样的声音出现,苏瞳便浑身上下无法克制地泛起鸡皮疙瘩,仿佛这声音能叩响她的灵魂!
它牵动着她的心脉,令她丹海沸腾不已,正因为这难以忽略的莫名悸动,让她义无反顾寻声而来。
关于那“不要来”的声音,苏瞳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半个字,她知这一定是个禁忌,只有自己或者极少数人能听闻。
是与她斩了梦回花有关?是因为老铜人对她格外青睐?她知道只有坚持到最后,才有答案。
转眼已是三天过去,苏瞳回头看看,寻不见自己曾经立足的地点,而前方的人影却越发地清晰。
那是夏元夕!
苏瞳看到了他一头乱发披散在肩的背影,对此人修为定力情不自禁升起赞叹之意。那看上去洒脱的大男孩才是所有驭灵修士中首当其冲的人物,现在她已有一种无法再迈步的感觉,可夏元夕却依旧手持一把火焰长剑,缓缓向前推进。
“喂!”苏瞳想叫,可是此地不传声波,在强大的精神阻力之下,吐出嘴的字眼飞不出几米,都仿佛凝固成了坚硬的石头,“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只有在极近的距离内说话,才有可能听得清楚,不过那声音也变成了扁扁的鸭叫。
苏瞳立即放弃了呼唤夏元夕,可是在目光掠过夏元夕身侧的时候,心头却咯噔一跳,因为她的余光仿佛又在红光之下发现了一条转瞬即逝的人影!
那是谁?
苏瞳心脏嘭嘭地跳动起来,那人影犹如鬼魅,速度出奇灵活,与在精神阻力之下艰难跋涉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说有驭灵修士强于她许多她能相信,可是能那样恣意行走在红光之中,甚至环绕夏元夕跳动而令夏元夕不查,这简直是超乎寻常的怪事。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
苏瞳心里竟泛起了这样的念头!
“你在看什么?”就在苏瞳暗暗吃惊的时候,长鱼泰也注意到了她表情细微的变化。
“没什么。”苏瞳吞了吞口水,还在猜想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哦!”就在长鱼泰应声之际,二人面前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尊高大的黑影!
此影模糊不清,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尊魁梧男子的模样,比苏瞳足足高出两个头,一双腥红的眼比野兽更加凶残!
他连招呼都不打,便向苏瞳面门伸出了右臂!
好可怕的胳膊,手腕几乎比苏瞳的大腿都粗!而且在此影举手的刹那,苏瞳便感觉到四周空气中弥漫的精神压力极速增加,可怕的力量似乎要将她的头给捏爆!
怎么来得这样快?前一刻还在夏元夕四周荡漾,后一秒便来找我?
这是夺舍?还是搜魂?
心脏刹那提到嗓子眼里,苏瞳只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
“魃!又是这可恶的家伙!”还未等苏瞳出声,长鱼泰便爆发出一阵怒吼,很难想象他那小小的木偶身体,居然拥有这么大的能量!
只见长鱼泰嘴巴一张,突然从咽喉深处吐出一枚碧绿的飞梭!
在此物出现在空气的刹那,苏瞳立即感觉到了无形之浪扑面而来,它裹挟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在那黑影未有反应之际便一击洞穿了黑影的头颅!
噗!
一声闷响,黑影刹那如朽木一般被绿光撕碎!
不过它居然不是实体,一片片黑云很快便在空气里消失无踪。
苏瞳瞠目结舌,未想到长鱼泰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呼呼呼呼!”木偶大口喘息,在呼吸同时木皮也一阵脆响,苏瞳低头一看,见木偶在精神重压下木皮已然开裂多时,又经刚才的激战,长鱼泰已经体力衰竭,奄奄一息。
他虽然是木偶之体,可精神力还是会受到传承禁制的影响,神海强度不比驭灵修士,继续向前只会令他死亡。
“那个是魁,传承宫殿里最可恶的东西?”长鱼泰打起精神向苏瞳解释,同时激射而出的绿光也在此刻兜转一圈,回到了他的手里。
“魁是什么?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苏瞳皱起了眉头,心跳依然很快。
“自强大的精神阻力里催生的一种妖物。无比强大,会以各种手段阻止你们得到传承,只有将它们通通斩杀,才能顺利得到法典。”
长鱼泰死死盯着苏瞳,迟疑片刻,才继续说话。
“我们十九家这一千年来出现的几位灵师,大多数都由老夫陪着走到这里。”
“直到这里,我才能真正决定一事!”他木珠之眼里爆发出一股灼热的颜色。
“你修为不凡,是以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到这里,但最重要的是你心性纯善,不但对驭灵奴澹台雪情深意重,而且对封阴与我这等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也施以援手,并不计较我这木偶残体对你已经无用,一路上多有照拂。”
“力量谁都可以获取,可是本性却很难改变,只有真正心有仁义之辈,才配得到十九家强者的效忠!”
“你得到了老夫的认可,所以现在老夫要慎重地将这件宝物交到你的手里!”
没想到长鱼泰竟把手中那绿物伸到自己面前,苏瞳吃了一惊。
“之前浮云生对老夫百般折磨,我都未露此宝,因为我知他性子残暴,不适合成为十九家族的主人,所以并未真心顺从,就连林隼,当初老夫也没有下定十足的决心要这般助他。”
长鱼泰舒展了手掌,让苏瞳看清绿光飞梭的真实面目,它看上去边缘粗糙,像是从什么完整之物上折断的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