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媳妇熬成婆。
颜氏比较幸运,作为一个小妾,早早地熬死了压在头上的主母,又没个婆婆管束。日子过得穷点,可也没穷几久,儿子就自己立起来了,吃喝不愁地逍遥了许多年。
但是,谁还没个在媳妇头上作威作福的美梦呢。
最好媳妇身份高点儿,这样儿摆谱起来才会更有成就感。这些天,她只要想着能让当朝公主给自己端茶倒水,捏背捶肩,就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现在可好,冷不防便被儿子一桶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别人家儿媳妇娶回家能磋磨磋磨,她家这个,只能当祖宗给供着,那这婆婆当着还有啥意思。
但是事关儿子的前程,颜氏不得不消停下来。
她消停了,孟阔却消停不了。眼看纳兰瞻岱在工部越发如鱼得水,就连两位尚书对他也是礼遇有加,他就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本来仗着他跟纳兰瞻岱的同窗好友身份,同僚们对他也挺客气的,结果他连着两次向纳兰瞻岱示好,都被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
能当官的有几个憨的啊,看出自己与纳兰瞻岱不和,他的日子便难过起来了。
该死的,他都占那么大便宜娶到公主了,却连帮自己一把都不乐意。这日在工部,他被同僚暗暗奚落了一顿,下衙便怒气冲冲地钻进了一条青石巷。
二楼的灵灵正摇着扇子凭栏而望,想着若有个瞧得顺眼的,她就将扇子扔下去,没准能勾回个西门庆。
结果西门庆没看到,倒看到个身着官袍的在砸她家大门。
她眼尖,一眼便看出这是刚入京时帮她赁屋子的冤大头。这世道简直没天理,蠢到要跟准驸马作对的人居然也能当官。她已经打听过了,这公主虽不是皇上之女,可也是当朝最有权势的亲王嫡女,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
得罪了她还能有好?
不过金主也得罪不得,她连忙下楼把人放了进来。
孟阔劈头便问:“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到底何时开始行动?”
灵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柔弱得宛如一朵白莲,低着头落寞道:“孟公子,奴家平时连纳兰大人的面都见不上,便纵有万般手法也用不出啊。”
穷鬼,租的这什么破宅子,来往的人多是白丁,连个穿绸缎的都少见,白白耽误了她好些时候。
好在她已经脱离了父亲的掌控,身上还有些许银两,倒也不急着找下家。
孟阔急道:“没机会你倒是想法子啊,北京城这么小,还不能偶遇了?实在不行,你去找他娘诉苦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