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看右看,沈云淮从他背后冒了出来,旁边明明还有一大圈的位置,沈云淮却往他身后坐。梁楚用脚趾想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搬着小凳子往旁边挪,一只手已然不老实地搭了过来。梁楚侧头看他,自从那一晚过后,沈云淮就彻底撕破脸皮了,撕破脸皮了当然也就不要脸了。梁楚掰他扣在腰上的手,凶恶地说:“光天化日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沈云淮索性把他的手也一块按住了,双目直视前面道:“大家都看你呢。”
梁楚转过头去,北洞门眼观鼻鼻观心,两个小姑娘奇怪地看着他们。
梁楚不跟他硬来了,换出一副宠溺的表情,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爱怜地摸了摸沈云淮的头,反正都是占便宜,本来想说傻儿子,但他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儿子,就说:“我的傻狗子,从小就黏人,长大了还这么黏人,离不开我。”
院子里安静极了,只有簌簌的风吹枝叶声,梁楚故作温柔地说:“他小名叫狗子。”
两个小姑娘没说话,看看他,又看看沈云淮,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因为意外的插曲神色比刚才放松了一些。
等到两个小姑娘转过头去,沈云淮俯身低低沉沉地说:“狗是会咬人的。”
梁楚毫不示弱,小声反驳:“吓唬谁呢,我又不是没有牙。”
沈云淮的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眯着眼睛笑了笑。
一时间没有人吭声,看出客人不太信得过他们,王胖踩着北洞门夸自家门派道:“你们找到了南洞门,想必是听说过南洞门的大名,我不妨告诉你们,他们是治不了你们这事儿,才送到我们这边来的。大隐隐于市,这句话听说过吧?”
两个小姑娘吓得瞪大了眼睛,这么说的话缠着她们的得是什么东西啊。
白色毛衣的女孩鼓起了勇气说:“我叫冯含佳,她叫范馨冉,我们,我们……”
不知想到了什么,范馨冉捂着脸哭泣道:“我受不了了……含佳,我真的好害怕。”
青稞道长拢了拢黄大褂,温声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从头到尾说一遍。”
冯含佳白着脸,好一会才回答道:“我们遇到鬼了……”
然后又是沉默,王胖端来两杯热水,示意她们慢慢说,冯含佳把杯子紧紧握在手里,指节发白,似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想了想拉开背包拿出一样东西,用纸巾重重包裹着,她很忌讳这件东西,放到桌上拆开,里面是一台手机。解锁打开相册,把手机推到桌子中间:“你们看,这张相片我们绝对没有ps!”
众人伸头一看,眉毛紧紧皱了起来,里面很明显是冯含佳和范馨冉的自拍,而镜头里面赫然出现一只明目张胆的血肉,充满了磅礴的力量,挡住了冯含佳和范馨冉的小半张脸。她们拍照的时候,这只血手就横在她们和手机之间。
冯含佳说:“我们拍照的时候……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拍好了再看,就……就这样了。”
沈云淮倾身拿过手机,梁楚也被他推着往前动了动,沈云淮沉声道:“确实有鬼气。”
青稞道长点点头,拧着眉毛问道:“还发生了什么?”
范馨冉小声饮泣,冯含佳拍拍她的肩膀,还没说什么,鼻子突然红了一片,王胖哎了一声,连忙给她找纱布。怎么说流鼻血就流鼻血了。冯含佳摆摆手,苦笑道:“没事不用管,一会就好,这段时间我们一直这样。”
大概滴了三四滴血就止住了。
冯含佳用纸巾擦拭了,抱歉的笑笑,声音虚弱,但说话很有条理,娓娓道来。
从一个星期以前,她们一直遇到许多怪事,冯含佳和范馨冉在同一所大学,家庭条件不错,从外面租了房子一起住。这几天以来经常在半夜听到水滴的声音,但水管明明关紧了,两个女孩子谁也不敢乱动,等到次日早上在浴室的镜子里,经常会碰到血字,有时候是血淋淋的‘冤’字,还有时候是‘烦’和‘改’字,很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