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拉开外套的拉链,牵着谌冰的手往胸口贴:有没有摸到破碎的心?
谌冰被他逗得,唇角弧度加深。
萧致还是这么不当人。
一切都好正常。
好像他的车祸,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意外。
谌冰手指脱力,被轻轻地握着,萧致完全不会弄疼他。
萧致垂眼,眼底夹杂着更复杂隽永的情绪。他看着谌冰的笑,轻轻叹一声气:你还笑得出来?心真大。
谌冰懒洋洋的,就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想笑。看见萧致,好像疼都不疼了。
萧致指尖拂过他眼尾:你是不知疼的傻子?
谌冰脸沉下来,直勾勾的:滚。
还有力气凶。
萧致唇角笑意加深,起身,闲得没事儿看了圈病房里的情况。他拿起旁边柜子的小瓶子。谌冰现在进食困难,辅助器有点儿像个奶瓶。
萧致指尖掸了掸瓶身,故意问:喝奶的?
谌冰安静了一会儿。
他动身的动作有些吃力,说:萧致。
萧致到病床旁,靠近他唇畔洗耳恭听:嗯?
谌冰:你别气我。
顿了顿,又说,气多了,疼。
谌冰声音软绵绵的,好像支撑的骨架全散了,气息轻轻拂过鼻尖。
萧致心口微怔,说:好。他放下手里的东西,重新靠近谌冰的身旁。
视线重新变成了对待瓷人时的谨慎,舔舔谌冰的唇尖,不遗余力地打量他,半晌说:我们冰冰受苦了。
谌冰半侧头,似乎想躲避他话里的温柔,眼底却失神,却乎想起了这几天的疼痛。
萧致亲他的动作缓慢,字句缱绻,好像能拂到他心底最坚硬的地方,慢慢撬开。
疼不疼?这几天我一直想你,想陪着你,心里特别难受。
你一直在疼,都没办法说出来,是不是非常难过?
谌冰没说话,垂着眼皮,刚才的对抗气息缓和下来。
他安静时,表示坦然自己的伤口,也接受萧致的舔舐。
这几天的疼痛几乎让他回到曾经,害怕面对但不得不面对,遭受病痛成为无力抵抗的噩梦唯独萧致的温和让他能鼓起勇气,积极面对接下来的治疗,而不是无力地承受。
萧致亲亲他:我等你康复,成吗?
谌冰:嗯。
没事儿的,很快就好了。萧致笑声低低的,等好了。我们换个地方撸猫,有空再出去玩儿。
谌冰冰碴似的眸子看着他:不高考了?
考,考跟玩儿也不耽误。萧致捏捏他下颌,带你放烟花,那几款里我觉得还是基础的仙女棒最好玩,其他的放起来太傻逼了。
说起烟花,谌冰想起了去年的那个夜晚。
萧致走到广场人烟稀少的地方,应他要求买来烟花,谌冰说点哪根点哪根,他言听计从。点完以后,从烟花星星点点的亮色后,他凌冽分明的眉眼安静垂视自己。
谌冰在看烟花。
萧致在看谌冰。
两个人都得偿所愿
思及此,谌冰嗯了声:好。
得到回答,萧致短促地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和谌冰轻扣,说:我好喜欢你现在乖乖的样子。
谌冰:?
很听话,说什么就应什么,没力气反驳我。
萧致顿了顿,说:但我想让你好起来。
他喜欢谌冰舒适地和自己相处,谌冰怎样最舒服,他就开心。
听这半晌的絮絮叨叨,谌冰闭了闭眼,觉得他真是可爱:萧哥,萧诗人。
萧致:嗯?
抒情抒多久了?
还没够?
萧致下颌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明显被这句话噎得有点儿说不出话,将他的手揣到被子底下,撇清关系:那没事了。
谌冰笑意不减:再亲下。
萧致:我不亲,亲多了长针眼。
谌冰不耐烦:叫你亲就亲。
你求我的?萧致说完,俯身贴着他唇瓣,齿尖从轻咬逐渐加重力道,直到谌冰气息变乱才松开:疼吗?
有点儿疼,但是止步于情趣那种疼。
谌冰抿唇,和他对视的目光微凉。
萧致不带什么感情,冷淡地道:记住这种痛楚,等身体好了,加倍咬回来。
短短一句话,谌冰又给气笑了。
他妈的。
迟早被这狗东西骚死。
萧致上一句还拿捏着气势,下一句,又俯身亲亲他耳侧,不停地轻声唤宝宝,是不是真的弄疼了。
谌冰:
总之就是复杂多层次的少年感情、汹涌澎湃难以克制就行了。
他俩腻了没一会儿,响起敲门声。
许蓉从外面进来,招呼萧致:走,先吃晚饭,吃了再回来找谌冰。
萧致放周假来的,就没打算回学校:好。
他走到一半,停下脚步:谌冰吃晚饭了吗?
我们先吃,他爸爸在等着了,许蓉说,吃完回来再喂谌冰吃东西。
萧致应了一声,神色思索,转向谌冰问:饿不饿?
谌冰有一点儿空腹感,但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饿着,无所谓道:你们先吃。
萧致想了会儿,客客气气地说:那行,我先过去拿粥回来喂谌冰,喂完我再吃饭。
许蓉看他会儿,忧虑道:谌冰就这一顿,饿不着。
萧致笑了一声,没当回事儿:我也就这一顿,饿不着。
店里煮的粥混了不少高营养物,口味清淡,煮成了半流质状。萧致将白粥倒在碗里,拿勺子过渡到谌冰的唇边,轻轻蹭蹭他的唇瓣:乖乖,吃饭了。
谌冰目光微动,想说什么却没说,慢慢将唇启开一道缝。
萧致垂着眼皮,专注应付这半碗粥的冷热程度,他眉眼生的深刻利落,现在却相当的儿女情长,动作也不能算很娴熟。
谌冰看着他,不觉想起了重生前生病的时候。后期,他的厌食情绪相当严重,喝粥喝到呕吐,拒绝进食以后,只能靠鼻饲进食或者打葡萄糖。
那时候,吃饭成了一种折磨。许蓉喂他东西手脚轻得要命,生怕一个无意的动作,会对谌冰油尽灯枯的身体造成致命损伤。
那时候是折磨,现在呢?
萧致停止了喂谌冰的动作,自顾自尝了口粥,抬了抬眉: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