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新鲜妈妈就一会,很快又跑出去疯玩,方海盯着大太阳,忽然问:“咱俩出去走走?”
这么大的太阳?
也成吧。
赵秀云打个哈欠说:“去公社吧,买点东西回来。”
既然去公社,肯定要去供销社,赵秀云出家属院的路上,和苗苗狭路相逢。
小丫头和白若云捏泥巴,一双脏手要妈妈抱。
赵秀云连忙退开两步,问:“妈妈去供销社,你去吗?”
不是,都说了咱俩,你问她做什么。
方海咳嗽一声,见媳妇没领会,说:“苗苗你在这玩,爸爸回来给你带糖吃。”
供销社和捏泥巴摆在天平的两侧,苗苗琢磨了一下,还是蹲下来,跟爸爸妈妈挥手说再见。
她不去,赵秀云又左右找大的。
方海看她动作,不是,非得再拽一个是怎么的。
冷哼一声说:“禾儿最近都跟小麦玩。”
玩什么呢?他是不知道,反正到点就回家,数得准准的。
得,赵秀云收回目光看他,说:“你怪里怪气的。”
方海酸溜溜地说:“买个东西也惦记你的宝贝姑娘,怎么没见惦记过我。”
“你多大,孩子多大?”
这能比吗?
“怎么不能了?”
“有劲,跟俩孩子较。”
“谁让你俩眼珠子里只有孩子。”
这话,赵秀云觉得丝毫没有道理,她有点生气说:“我生的,我不看着谁看着,敢情你做爹的不看着?”
眼看话赶话要吵起来,张主任从办公室窗户看到小俩口,扯着嗓子喊:“秀云,秀云来一下。”
赵秀云“诶“一声过去,就见她一脸兴奋说:“还想着等会去跟你说呢,小张打电话来说蓉蓉醒了。”
醒了就好,也算赵秀云半个多月没在医院白熬。
她松口气又问:“孩子怎么样了?”
张梅花也是如释重负,说:“说都挺好的,就是还得在医院住着。”
能好,怎么住想必都是愿意的。
赵秀云说得实在。
“母子平安就行。”
这平安来得委实不容易,不过一打岔,赵秀云已经忘记刚刚在跟方海说什么,自顾自跟他讲医院的事。
方海巴不得她想不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应。
但凡媳妇说话,就没有他能插得上嘴的地方,话好像攒了一肚子,净等着跟他倒。这种亲密是夫妻之间独有的,毕竟有的话不适合孩子听。
方海听得认真,末了感叹道:“她这孩子生得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啊,怀胎十月,有哪步是走得稳的,赵秀云原来觉得自己挺惨的,现在想想,好歹没受这么大罪。
她跟着叹气说:“你是没看老张,哭得不像样。”
白天看着好好的,夜里躲着人掉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平常看着顶天立地的样子,这种事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方海跟张盛志还算熟,想起件媳妇一定会感兴趣的事情,说:“你知道他俩怎么结婚的吗?”
这件事,家属院传了有好几个版本,最广为人知的是陈蓉蓉实际上是狐狸精转世,哪怕是赵秀云都要说一句,陈蓉蓉确实长了张狐狸精的脸,艳得太勾人了。就这长相,大家说她是狐狸精也不过分。
当然,这说法她是不信的,不过至今也没一个具体的版本出来,她不由得好奇问:“怎么结婚的?”
女人,永远没法抗拒这些“新闻”。
赵秀云侧耳倾听。
方海讲得干巴巴。
“老张比我大三岁,没结过婚,领导对他的个人问题一直很关心,不过他自己好像不太着急,私底下大家都传他八成不喜欢女的。谁知道人家不是不喜欢,是一眼挑中最漂亮那个,公交车上看过一眼,就追到人家门口去,差点被当耍流氓逮起来。”
还有这一茬呢,赵秀云神情激动追问:“后来呢?”
后来?
方海两手一摊,说:“后来就结婚了呗。”
还不如不说!赵秀云以为是有什么精彩的可以听,撇撇嘴说:“你可真不会讲故事。”
要换禾儿小时候一宿要讲好几个故事才肯睡的年纪,有他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