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难穿,还有点磨脚,她觉得脚后跟说不定都破皮了,走起来都有些刺疼。
赵秀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在她手背上拍一下,说:“活该。”
禾儿苦巴巴看爸爸,方海也没办法,毕竟现在不是小孩子,总不能他还背着走吧。
苗苗倒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只是说:“我的脚比你小一码。”
不然她也挺想穿高跟鞋试试的。
禾儿拍拍妹妹乖巧的小脑袋,说:“没事,我能坚持住。”
坚持什么啊坚持,高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双新胶鞋,咳嗽一声说:“换了吧。”
大概是长辈在,这些平常的关心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赵秀云轻笑一声,看方海的表情都快扭曲了,更觉得好笑。
禾儿“咦”一声,虽然觉得胶鞋跟自己的呢大衣不太相衬,但这种时候肯定是穿上更舒服,只是穿着穿着耳根都红了。
其实她行李箱里有鞋,就是太压箱底,大庭广众不大好拿,也没问高明怎么随身带这个。
苗苗现在觉得不仅父母古怪,姐姐和高明哥也古怪,不过催促说:“真的要堵车了。”
她做事情掐着点,最讨厌的就是堵车,要是堵上一会还好,再久一点只觉得一天的计划都被打乱。
方海闷声应道:“嗯,回家。”
高明听出一点不友好的意思,已经敏锐察觉到是针对自己,索性不说话,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禾儿眨巴眼看来看去,跟妈妈说自己这次寒假参加的活动,母女三个依偎着,渐渐地,高明还是不得不跟方叔叔并肩走。
方海是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平心而论,高明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要是这个人叫他再不放心,恐怕也没有更好的人。
但要他就这么点头吧,心里总有点膈应,就跟看到他那妹夫陈辉明似的。
高明揣度着气氛,越发大气不敢喘,只觉得这辈子也没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沉默就这么蔓延开,方海还是憋不下,不知道该归类于什么的语气说:“还挺贴心啊。“
高明说不好这算不算嘲讽,但想为自己加分说:“买很久了。”
以备不时之需。
方海一时噎住,沉沉说:“最好你能做到一辈子。”
高明倒是应得快,说:“只要她愿意。”
明明是好话,方海听着浑身不舒服,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还不像处对象的样子,轻快起来说:“那你等着吧。”
高明可不是等着,他在这件事上太谨慎,总想得样样完美再说,现在顾虑的就是禾儿太小,她每次说起来都是说“我妈说最少要大学毕业才能处对象”。
他怕被用这个理由拒绝,一直在等着今年六月,心里想起来不是不忐忑的。
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患得患失起来,禾儿正巧回过头看,跟妈妈咬耳朵说:“我爸是不是骂高明了?”
怎么看上去可怜得很。
赵秀云心想,你爹没动手打他都是好的了,不过想想也不至于,说:“应该没有。”
禾儿摸不着头脑,到家后才悄悄问说:“我爸刚刚骂你了?”
高明微微摇头,说:“没有。”
别说真的没有,就是有,也是他该的。
禾儿还是有些狐疑,不过没多问,目送他去小麦家——那儿有三间房,除开姐弟俩住,还有一间是留给高明的。
她上楼收拾东西,才脱下袜子看,脚后跟果然出了点水泡,自己拿针挑破,跟妈妈撒娇。
赵秀云看着都心疼,给她拿纱布说:“垫着一点,这几天穿软和的鞋就好。”
话音刚落,苗苗穿着姐姐的鞋“踢踢踏踏”下楼,大一码套在她的脚上,有点强装大人的可爱。
禾儿打量妹妹说:“你穿着也挺好看的,拿走穿吧。”
苗苗显然有些高兴,照半天镜子,要出门吃晚饭的时候还恋恋不舍,说:“不能穿着去吗?”
禾儿给她看自己的脚说:“前车之鉴在这儿呢。”
苗苗怕疼,吐吐舌头换上自己的搭扣小皮鞋,觉得一下子矮不少,有些失落。
赵秀云不管小姐俩说话,只催着走,一路吆喝,把几个孩子都叫上。
禾儿虽然已经从信里知道周杨的出现,乍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有些神奇,很多记忆浮上来,问道:“你哥他们都还好吗?”
不知道以为他们从前有多好的交情。
周杨想起从前家属院的“恩怨情仇”,说:“挺好的,我大哥在海南,二哥在东北,都在当兵。”
这里说的哥哥是他舅舅家的表哥,陈树林和陈森林兄弟俩,只是他们家一向走大排行,都是这么叫。
小时候打过架的人,禾儿还是挺好奇地,问道:“他们结婚了吗?”
好像是什么三姑六婆查户口。
赵秀云心里偷笑,周杨倒是挺好脾气地,问什么答什么,说:“我大哥去年结的,二哥估计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