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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唔……”乔亦柔揉着脑勺,她不适的地方太多了。

没有力气,心慌,口干舌燥,明明有些冷,可体内却有一条火龙肆无忌惮地穿行着,她好辛苦。

还有,哪儿都是荔枝味,让她有些恶心,想干呕。

明明好喜欢荔枝的,如今却……

迷迷糊糊中看到那张英俊的面庞,乔亦柔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见他俯身想捉住她的手,她咬了咬牙,立即使出周身最后两分力气捶打他胸口。孰料他好生奸诈,竟想着要躲,怎能让他躲了去?乔亦柔拼尽气力仰起头追着拍在了他讨厌的手腕上,然后彻底无力地倒在了榻上。

齐毓玠:“……”

他往后跳开一步,却仍没能彻底逃脱魔爪。

手腕像绽开了花,掀开宽袖,定睛一瞧,居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一片。

他痛得说不出话,眼神阴骘森冷的瞪着榻上的女人,冷汗密布,他几乎再站不住,正欲没有形象没有尊严的蹲在地上缓缓,殿外太监扯着嗓子一声唤,御医来了。

齐毓玠用宽袖遮住手腕,他面无表情地绷直躯体,双手负在背后,转身望向珠帘处。

御医提着红木箱子匆匆掀开帘子进来,是个颇为年轻的医师,眼生得紧。

齐毓玠想问他是哪位御医手下的,可胸口手腕的痛意却强烈叫嚣着,教他实在无法启唇。

“臣傅天逸拜见陛下,臣从师于张俭张御医旗下,因张御医最近身子不适,特令臣代为夜间值守。”

“嗯,去看看,她怎么回事。”深深蹙眉,齐毓玠强撑着道。

傅天逸身为医者,自是察觉陛下有异,却仍听从谕旨上前,替榻上乔贵人把脉。

“小心。”

傅天逸刚要用帕子覆在贵人手腕,却听旁侧赫然传来陛下一声呼唤。他茫然地转头望着紧张的陛下,年轻正气的脸庞划过一丝慎重,点头道,“陛下放心,臣会小心替乔贵人细心诊治。”

齐毓玠:“……”他一动不动静静承受着强烈的痛苦,双眼恨恨观察着床榻上的女人。

她意识摸约模糊着,双眼偶尔惺忪睁开一条细缝,状态与方才别无不同,可凭什么这个小年轻御医给她诊脉她就老老实实一动不动?而他抱着她接近她时她就要用小拳头砸他?

诊治片刻,傅天逸闻着殿内浓郁的味道,早已猜测几分的病情得以确认,他转身抱拳冲齐毓玠道,“陛下,如今正是荔枝成熟的季节,不知乔贵人是否爱食荔枝?”

齐毓玠面色沉沉地颔首,他一方面巴不得屋子里的人全都走光光,又怕那个女人有性命之忧,她固然可恨,却也罪不至死。

“回陛下,臣确认贵人是食用太多荔枝才导致猝然昏迷,请陛下容臣先喂贵人一碗糖水再开药方。”

“嗯。”齐毓玠双眉紧蹙,他忍着痛苦望着她身边的丫头扶起她喂了碗糖水,嗯,她确实没有用小拳头砸别人,看来这是故意伤害他,拳头晓得认人的……

齐毓玠又痛又气。

一时快分不清究竟是更痛还是更气。

“陛下,荔枝虽是营养丰富的水果,其中却含有大量不明物质,对人体有害,切不可大量且连续食之。”站在一侧的傅天逸等贵人饮下糖水,转身垂首认真对陛下抱拳道,“乔贵人症状还好不算太重,但也绝对不轻,出现了四肢厥冷脉搏细数昏迷等症状。臣已开好药方,稍后会跟贵人身边的宫女将药量与服用时间嘱咐清楚。”

“荔枝?”齐毓玠面色沉重,他紧紧抿唇,眸色猛地覆上一片暗雾,望着榻上躺着的憔悴女人,他一时竟不知该恼她或该心生愧疚……

第33章

写完方子后, 傅天逸背着药箱与杏春出殿交待各项详细事宜,李久等则退避到珠帘外等候差遣。

内室瞬间安静下来, 床榻边只余两个宫女照顾着昏迷过去的乔贵人。

齐毓玠定在原地,额头沁着细密冷汗,身体里那股难以言明的痛楚仍在疯狂叫嚣。

他抬眸望向榻上脸色苍白的女人,薄被盖至她瘦削锁骨处,她纤细手腕微微垂落在床榻外, 素色袖边愈发衬得她整个人羸弱且柔软……

齐毓玠良心隐约有些不安, 他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良心的人,但乔贵人绝对不是。譬如这种时候,他被她两拳伤害成这般惨状了, 他还晓得愧疚不安, 可若换成她,一定没有这种高境界的思想觉悟。

不过在愧疚不安前, 齐毓玠认为他需要抢救一下,唔,他的手腕貌似要碎掉了, 火辣辣的,胸口疼得几乎麻木,而且,他搞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那女人分明瞧着弱得不行,但她那两拳头为何与两坨铁球一般,砸得他一瞬间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李久。”纹丝不动地杵着,齐毓玠艰难启唇, 听见那老太监掀开帘子进来的脚步声后,他蹙眉隐忍道,“将傅天逸传进来,你带着所有人退到殿外。”顿了顿,视线略向前方正照顾着乔贵人的两个宫女,齐毓玠努力保持着九五之尊的威严,凛然道,“你们也一道出去。”

“是,陛下。”梅秋担忧地望了眼自家的小主子,她虽有些放心不下,但陛下之令不能不从,便只好与另个婢女小碎步退出内室。

一旁李久也躬身领命,他自是不敢往内室别处瞅,老老实实掀开珠帘轻声朝旁人传达圣意后,他领着大家转身离去,心中又是嗟叹又是无语,啧啧啧,陛下日日喂乔贵人荔枝,将她捧在手中跟个心头宝一样,孰知竟还把人喂出了差池,啧啧啧,眼下陛下只怕要纠结心疼死了,这不,都又把御医重新叫进去盘问去了,哎,真不知道乔贵人算是有福呢还是算无福消受呢……

与此同时,殿外得了令的傅天逸匆匆折身进内室,他目不斜视地对陛下行跪拜之礼,“臣拜见陛下。”

“免礼。”齐毓玠斜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他从鼻腔里恨恨冷哼一声,慢步走到一侧坐下,嗓音透着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傅太医,过来帮朕诊治一下,顺便开些膏药。”

“是陛下。”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地垂首上前,傅天逸见陛下掀起衣袖,便低眉看去,然后整个人霎时一怔,他顿了须臾,定定望着那截都不太像手腕的手腕,浓眉深深簇起,询问道,“陛下可是被什么给砸中了?”心中却疑惑不已,陛下乃金贵之躯,日日在皇宫,照理说不该受这么重的……砸伤?应该是砸伤,他认真再观察片刻,这伤红肿青紫,高高鼓起,明显是刚刚受伤不久,还新鲜着。据他猜测,当是重物狠狠坠落在了手腕上,只是——

傅天逸皱眉用余光观察周围,这殿内很平和,并没有类似凶器之物,所以他如何都想不通砸中陛下的这重物到底是什么……

面色青白,齐毓玠眸中阴骘,他抽了抽嘴角,听着年轻御医的腹诽,真是想冷哼出声。

谁能相信,那凶器正好生生躺在榻上呢……

“可有止痛之物?”嫌弃的从床榻上收回目光,齐毓玠面目深沉,他说话时胸腔伤口遭受拉扯,更是疼痛难忍。用袖口拭了拭额头冷汗,他用力阖上双眼,真想立刻扑上去掐住榻上那女人的脖子,可内殿浓郁的荔枝味萦绕在鼻尖,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那女人就是被他给喂得病倒的。

他们这笔帐,还真是不好算个清楚。

“臣药箱里有麻沸散。”傅天逸自是知道这痛苦有多厉害,他忙从木箱中取出药瓶,用清水给皇帝处理伤口,“陛下,臣可用针灸疗法辅助止痛,陛下认为如何?”

“嗯。”手腕红肿处稍微触碰便火灼般刺痛,齐毓玠捂住胸口,他狠狠倒抽一口冷气,意难平道,“朕心口处也有些伤势,一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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