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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2 / 2)

“不要你管我!”赵玉婵把头埋到母亲怀里,“整日就知道数落我,我又不是不知道练的!”

见窦氏直抱着玉婵,问她的手冷不冷,赵长宁叹气,罢了,她还能怎么管这个妹妹。正巧丫头进来通传,说外头有个小厮找她,她才从屋内出来。

门口等着的是伺候她的一个小厮铜儿。见她出来了才道:“大少爷。外头回事处闹起来了,老太爷正在见客没有空暇,管事差小的来找您过去。”

这大过年的,回事处有什么闹的?赵长宁嗯一声问铜儿:“可知道是什么事闹起来了?”

铜儿说道:“是个叫齐三的人来拿银子,说咱们府上有人允诺了借他的,无赖撒泼的,二少爷、三少爷也过去了。”

赵长宁让他前头走着,回事处在前院,她到的时候几个穿棉衣绸褂,戴六合帽的男子。其中有个留两撇胡须的一见赵长宁,眼睛便是一亮:“大少爷,你可是来了!我那边急着用钱呢,你允诺放给我的钱呢?”

赵长宁听到这里微微皱眉。借银子?她可没允诺要借银子给谁。这位齐三怎的一看到她就要问她借银子?她再一看回事处,发现回事处里的人表情都有些怪异,盯着她不说话。

她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恐怕不妙。

赵长淮先拍了拍袍子走过来,看着赵长宁道:“大哥,这几个是来找你的。他们说你承诺放给他们银钱,每月五分的利。我一开始也不信,方才管事拿了回事处的账本来看,才看到是你用了对牌提走的银子,已经在外头放了一千多两了……不过大哥,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这岂不是给……家族蒙羞么。”

赵长松也上前一步说:“长兄,我刚才听着也惊讶得很,你平日为人是最得祖父称赞的,怎的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长宁先是错愕,然后才笑了。她先慢慢走到赵长淮面前,盯着他问:“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赵长淮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说:“大哥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我不放过你?这事可与我无关。”

长宁压低了声音说:“伤我手肘那次,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否故意?你骗得过祖父,难不成还骗得过我吗?还是你自己都觉得那是意外呢?”

赵长淮漠然地看着她:“我不知道长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这放印子钱一事,我想怕还要先禀明祖父才是。”

“二哥这话我看说得好,这事自然要先禀明祖父的。”赵长松难得和赵长淮站在同一阵营。他只要想起长宁夺走杜姑娘一事,心里就不高兴。赵长宁有把柄落在他手里,自然要牢牢地抓住了。

赵长宁冷冷地看着这二人,随后别开了目光,她淡淡道:“这时候不宜去找祖父,如今是过年,他又在待客,闹大了大家都没有心思过年了。既然是这几人指认我放了印子钱,先留着他们问话,回事处的账本也一并留着。我再回去拿了对牌和账本过来对账。晚上再告诉祖父此事。”

赵长松听到这里便冷笑:“我看长兄是想洗清罪证吧?这事现在就该去禀明祖父才是,李管事,你还不快去请祖父过来。”

“不准去!”赵长宁淡淡地喝止,李管事又不敢动,毕竟赵长宁手里握着家里的对牌。

“这家里的管事,也不是长兄使唤的吧。”赵长松盯着她,“长兄,你有什么资格使唤他?你做出这样的事,难不成还不准我们说出去?你这样的作为,可实在是不能服众的。”

“二弟,我不妨这么告诉你吧。”赵长宁回过头,反而笑了笑,“掩藏罪证又如何?我说不许去就不许,毕竟我才是这家里的嫡长孙。你就是不满……”语气一转,“又有什么资格说话?”

她管他服不服,赵长松这样去闹,不是她做的也成了她做的,还会搞得家中鸡犬不宁,长宁是绝不会放任的。

毕竟她才是赵家的嫡长孙,他们不服管也得服!

第22章

长宁不再管赵长松要如何,她将回事处的事情交待好,立刻就回了东厢房,找了顾嬷嬷过来问话。

家里的对牌一直是由她保管着的。

顾嬷嬷听了此事十分错愕。大少爷在外头放印子钱?这如何可能的。不走正道,钻营苟且,这是赵老太爷最深恶痛绝的事情。他是言官,这一辈子都刚正不阿,大少爷最明白这个,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我也知道是有人想害我。”赵长宁把看手里的对牌,已经渐渐入夜了,烛光只笼着她面前的书案,别的地方似乎都是昏幽的黑暗。她看不出表情,只是继续说,“问题是谁想害我。这对牌您没给过别人,房里哪个丫头小厮进过您屋子的,都拿过来问话。再把守院的婆子叫来问这几天都是谁来过。母亲那边二姐和三姐都在,暂时不要扰了她们。您把这事告诉父亲,叫他派人协助您。”

“那您……”顾嬷嬷微一迟疑,长宁把这些事都交给她了,那她要做什么?

“我要去祖父那里。”赵长宁把她房中的账本和那对牌收起来,叫四安进来给她披了斗篷,“这院子里就由您盯着,我是最信得过您的。”长宁握了握顾嬷嬷的手。若她连顾嬷嬷都信不过,还不知道能信谁。

顾嬷嬷送她远去,站在门廊看了好一会儿。立刻就叫了香椽和香榧两个大丫头过来,将这院子的大小仆人都聚起来一一地排查。

正房那头赵老太爷在同几个儿子说话,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其实并没有瞒很久。刚一入夜,回事处的管事就捧着账本来了。赵老太爷看了账本,久久没有说话,长宁这孩子的秉性他肯定是信得过的,不然不会把对牌交由他管。但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这几个孙儿。至少赵长宁就超出了他的预料。

李管事因自己的失职,嘴唇也有些发抖:“因是年关,府里用银子的地方多,所以小的没有起疑……更何况大少爷那处支银子,我们也不可能不给。竟不注意支出去了一千多两。是小的错,未及时将此事禀报给老太爷知道。”

赵老太爷却很平静,至少比李管事想的平静得多。他放下了账本说:“既然如此,把长宁给我叫过来吧。”

屋内的丫头应声而去。未等多久,赵长淮、赵长松二人进来了,先拱手给老太爷请安,赵长淮先说:“祖父,长兄放印子钱的事我等正在回事处,已经听说了。正值年关,家里亲戚来往多,且次年长兄就要科考了。我看此事应当谨慎处理,免得落下话柄。私下惩罚长兄便够了,不可过多宣扬。”

“二哥说得太客气了。”赵长松却很坚决,“我看这事祖父还需从长计议,不可包庇纵容。就算是长兄要参加科考了又如何?品行不端正,照样是个祸国殃民的贪官佞臣。祖父这一辈子清正廉明,岂可被他给坏了名声。”

赵老太爷闭上了眼睛,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赵承廉原是坐在一边听的,因过年不用去詹事府,他才有些空闲。此时才站起来说:“父亲,长宁究竟为何在外放印子钱,我倒是不计较,左不过才一千两银子而已。我计较的是家中的对牌,实在是不能放在长宁手上。怕这孩子太年轻,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长兄如今已能逞嫡长孙的威风,怎肯轻易交出对牌。”赵长松冷笑。今日下午在回事处的事他记得。赵长宁好大的架子,都要顶到他的脸上来了!

赵老太爷道:“都别说话了,等我问过长宁再说。”

赵老太爷毕竟是大家长,他一发话,众人自然就闭嘴了。

不久后外面就有人通传:“大少爷来了。”

门帘挑开,一股冷风从外面钻进来。赵长宁把斗篷交给了四安,她扫了一眼屋内的人,二叔、三叔、四叔都在,赵长淮赵长松二人不出所料也在其中。一看就知道屋内是什么事,长宁先走到赵老太爷面前先请安:“祖父,我过来了。”

“你来了。”赵老太爷抬起眼,“可知道我为什么事叫你来?”

“我知道。”赵长宁说,“放印子钱此事非长宁所为,不过我也带了我房中的账本过来,还请祖父过目以证清白。“

“清白?”赵长松却是笑了,“长兄这话可笑,你拿你自己房里的账本自证清白,岂不是随你怎么捏造都可以了?你真正该做的,是把管家的对牌交出来,再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怎么放印子钱,怎么给家族蒙羞的事说清楚。”

赵长淮虽然和缓,杀伤力却比赵长松大得多,那是一刀刀的暗捅。“回事处的账,还有那几个上门讨钱的,人证物证俱在。我本来想大哥这是初犯,长房的银钱的确不够,大哥此举可以理解,稍微惩戒即可。不想大哥竟不承认,倒比放印子钱更让人寒心了。”

赵老太爷叹了口气:“长宁,你听了这些话,自己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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