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岱云将提前准备好的花束放在眼前的墓碑上。
墨镜底下的眼睛扫了眼旁边几个,都是些年纪长的人,照片上凌宛瑜还显青涩的面相在这里不免有些突兀。
她在这站了有十分钟,就只是站着,凌以乔在她身旁陪着她。最后,听她叹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你看看你婶婶。”
她们刚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人正在这一片寻着什么,还没正式入秋,他却已经穿上了毛衣,灰色的,毛毛糙糙,已经洗的起了球,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有些油,应该又是特意打扮过的,一丝不苟往一边梳。
他看到凌以乔,赶紧低下头,走向一边。
缩在路的一边,一直到她们从他身边走过,他也没敢抬头。
凌以乔忍不住回头看他,唐岱云觉得奇怪,问她
“谁啊?”
凌以乔说:“就是宛瑜的那个…补习老师。”
唐岱云心中了然,她有听她说过这事,也跟着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也碰巧回头看她们,视线对上,他慌张的低下头,抬手架了架鼻梁上的眼镜,踌躇着脚步往前面走。唐岱云皱了皱眉
“走吧。”这男人,一看就没气量,不行。
凌以乔应了声。
快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心中一直堵着一口气,想着刚刚那个男人,这么久了,他应该是第一次来宛瑜的墓上,不知怎的,凌以乔今天突然想要会一会这个人渣。
问问他对一个未成年的学生下手,他心里有没有觉得不对;问问他宛瑜怀孕后逃跑,让她一个人打胎的时候他难道不觉得愧疚吗;问问他现在宛瑜死了,他这个昔日里和她有过鱼水之欢的男人有没有感到一丝难过。
她把车钥匙递给唐岱云:“妈,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凌以乔心里有气,加快了脚步。却在转角处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脚步一顿,往那个方向看。
谢生斌跪在地上,脑袋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在地上,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她不免有些动容。
刚才措好的要向他讨伐的难听话还是没说出口。他们两的事她不过是个局外人,是个旁观者,她也没资格去说什么。
反省这件事就留给岁月就好了。
就让谢生斌一直活在愧疚里吧,至少至少不要那么快就把宛瑜忘了。
张晓燕现在在乡下的娘家住着。
时隔很久再次看到她,她好像晒黑了一点,穿的朴素了很多,连说话都柔声细语了许多。
“二嫂,亏得你有心来看我,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她笑着挽过唐岱云的手臂,往里屋走
乡下的房子装修过,空气清新,倒是个养人的地方。
“好多了好多了,之前一直没能回来看看你,这不刚好一点,就来了。”
两人挨着坐下来,唐岱云握着她的手
“晓燕啊……唉。”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事二嫂,我啊已经看开了,人死不能复生,我啊这辈子…就这样了。”
红着眼眶,说了几句丧气话,突然门口站了个高个子的男人,看上去和张晓燕年龄相仿,可能干多了农活,皮肤很黑,见屋里有其他人,他愣了一下,眼睛看向张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