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两手空空,不像藏凶的样子,才点点头:“你们快一点,等一下华丽娅还要录歌。”
白秋晨一出去,虞小曼立刻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来说吧。”
陶朱沉默着坐了下来,她的目光扫过录音间,似乎在想着什么。虞小曼被这种沉默弄得跟紧张,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想和我说什么?还是签约的事吗?这事情我会……”
“我不想签约了。”陶朱忽然打断虞小曼的话。
虞小曼怔了怔,看着陶朱的脸,陶朱说得平静而斩钉截铁。虞小曼与她这样近得面对面,才发现她真的还是很年轻的。
“为什么?”虞小曼小心道,“我可以帮你去和公司说一说。”
陶朱忽然咧嘴:“不劳烦您了。我家最近出了点事,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虞小曼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陶朱平静道:“我妈病了,需要人照顾。”
虞小曼想了想,问:“有什么困难吗?”
陶朱停了片刻,慢慢说:“我想跟你,借二十万。”
虞小曼的呼吸一窒。她明白困顿之中,不得不向讨厌的人借钱的感觉。
她考上美校的时候,自己攒的钱不够交学费,只能跟爸爸和后妈伸手。她还记得那一晚,爸爸坐在沙发上搂着弟弟看电视,后妈在一边为他们切水果。她走过去,大声说:“我想跟你们借一万块。两年后还,连本带息还。”
爸爸的眼睛都没有从电视屏幕上挪开。
最后还是虞小曼的奶奶来了一趟说了说,他们才同意拿了钱出来。但那一晚的感受,已经刻在她的骨头里,现在哪怕是掉转了个位置,她成了被求的那一方,还是唤起了她的尴尬和痛苦。
虞小曼看看自己背来的华丽娅那只包,又想到她那么多新闪闪的包包鞋子,立刻说:“我借给你。”
她还不清楚华丽娅的现金存款有多少,但就把她房间里的奢侈品搜刮搜刮,就远不止二十万了。
陶朱正在喝水,没想到虞小曼答应得这样爽快,她送到嘴边的杯子就放了下来。她视线向下,似乎在看着杯子的边缘,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我会写好借条。”她最后只说了这一句。
她离开的时候,虞小曼站起来送她出去,陶朱忽然转过身来,她嘴角带着笑,眼睛非常亮:“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虞小曼被她吓了一跳:“没有……”她只能这么说。
但她这时候也知道了,白秋晨说得没错,就算她送二十万给陶朱,陶朱也不会把她当恩人。
陶朱一走,白秋晨就一阵风一样冲进来,后面跟着米老师。听到虞小曼说了事情,米老师一声不吭拔腿就跑出去追陶朱。
白秋晨冷笑一声:“她这钱来得可真容易!你是怎么想的?”
虞小曼没说话。白秋晨叹了几口气,又叮嘱:“这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做好这钱收不回来的心理准备就是了——就当,是给陶朱的损失费。”
虞小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