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同化沿途停留,做下本门标记,但却不知道萧师弟还能不能追着这些标记而来。
又一次他又停下来做上标记,却有人忍不住抱怨:“谁知道那噬日蟒还会不会追过来,我们这样走走停停的,岂不危险。”
谈同化看都不看因为伤了脸而戴上斗篷的绪常悦,继续手上的动作。
“谈师侄,你这样浪费时间,置大家的安慰于不顾,若是再出了什么事,你要如何跟众位师侄的师傅们交代?”绪常悦见谈同化竟然完全不理她,顿时火起。
然而,知道自己多半已经脱险的众人并没有因为绪常悦的话感到高兴,还越发感到愧疚和沉重。
——因为他们也知道了,自己之所以能保住性命,恐怕是萧师弟舍身所为……
一旦人脱离了生命危险,那些仁义道德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但凡有些良心的人,都是一面充满感激,一边无言伤怀的。
尤其是萧然临行之前,故作轻松的一句“待我脱险后追上来”,就足以变成巨石,压在他们心头。
所以,谈同化执拗的行为不仅没有让他们嫌麻烦,还有人自发加入,却难以排遣队伍中的压抑气氛。
这时候听到绪常悦明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却跑来挑衅,有些仙鼎门的弟子都看不过眼了。
上官竟元是赫怀老祖的侄子,在辈分上其实跟绪常悦相仿。
他们仙鼎门是与彰龙交好的,不畏惧天柱的势力,更何况之前治伤一事,绪常悦损了他的面子,正愁无处发泄,自然立刻呛道:
“悦音仙子若是嫌我们慢了,不若和你的两位师兄先行。”
绪常悦被他一堵,硬是愣了半天不知道如何驳斥。
她自己的中上品防御法宝已经尽数毁在了之前星纹蟾蜍一战,后来她几次向鲁茂材和关正信讨要防御法宝,都被他们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
这种随时都可以遇到危险的地方,防御法宝自然是越多越好。
鲁茂材等人就算再“宠”绪常悦,那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性命安危做陪。
绪常悦明里暗里威胁了几次,他们也只意思地给了一两件中下品的,再被逼得急了,就假装伤痛,入定休养疗伤。
所以刚刚绪常悦出言挑衅,他二人根本没有附和,就在远处自行坐下修炼。
绪常悦哪里敢这个时候离队,自然是被上官竟元堵得语塞。
不过她很快组织了语言:“我这又不是为我自己想,是在为大家着想啊!与其浪费时间做这些,还不如多寻些天材异宝,要不然我们千里迢迢跑到烈阳来,有何意义?”
“大家刚刚死里逃生,恐怕还没这个心情寻什么天材异宝,悦音仙子若是想找什么,自己去找便是,何必扯上其他人呢。”
上官竟元跟她可不会客气,眼带轻蔑,只差把“你不敢”几个字说出口来。
绪常悦恼羞成怒,差点没向上官竟元抽一鞭子,也冷笑道:“贵门弟子之前狼狈逃窜,求助我门的时候,也是这种态度吗?”
仙鼎门之前确实是需要青玉门庇护,但也不至于摇尾乞怜。
被绪常悦这么一说,少主上官竟元在内的仙鼎门自然愤怒无比,纷纷围了上来。
上官竟元怒道:“绪常悦,你这是什么意思?!”
绪常悦被他们的金丹修士这么一围,心中多少有些形单影只的害怕,连忙叫鲁茂材和关正信的名字。
这次她也算学乖了,知道叫谈同化,对方顾忌也不会理自己。
可惜,连鲁茂材和关正信都当自己已经入定,没有理会她的“召唤”。
绪常悦正准备发飙,谈同化却走了过来,对上官竟元行了一礼:“吾等停下来,是为萧师弟留下记号,好让他尽快回归,不得已耽误了大家的行程,也十分感谢贵门的理解和支持。”
仙鼎门的人和他们一起逃跑,等于也承了萧然的救命之情。
虽然大家都觉得萧然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但若是能做些事情让自己心安一些,当然也愿意去做。
只是人家青玉门留的是自己独门的记号,他们仙鼎门没办法插手,只能在行程上做出配合,大家虽未言明,但早已心知肚明。
上官竟元知道谈同化提起这件事,一方面是要将萧然的义举挑明,一方面也是在反驳绪常悦之前的羞辱之言,哪里还有脾气。
他立刻回礼道:“哪里哪里,我们也希望贵门的萧道友能够尽快赶来。”
绪常悦见他们一人一礼,竟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心中愤恨,遂口出恶言道:“那个萧然现在肯定已经命丧妖兽之口,你们做这些无用之功,根本毫无意义!”
她原本想借着星纹树蟾一战送萧然去死,没想到不仅没有伤到他分毫,反而让自己伤了脸。
至于那三个师侄的性命,鲁茂材的胳膊,还有关正信的腿,都不被她记在心里。
对萧然的恨意与日俱增,绪常悦把自己受伤一事完全归咎于他,只想着一定要在后来的行程中把他杀死。
谁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新的计划和行动,这个愚蠢的人就自己去送死了。
那时候看到三首巨兽有多害怕,后来她就有多高兴。
只要一想到这贱人被大妖撕碎吃掉,死无全尸,她就恨不得大笑起来。
而萧然救了他们,在绪常悦看来再天经地义不过了——这些筑基修士跟来洞府,本来就是这种用处啊!
自从知道了萧然有乔老祖的三道剑气,她就嫉妒得发狂。
——也不知道这个贱人用了什么手段,竟然骗得了乔珩的剑符!
想到萧然用了什么龌龊狐媚之术,笼络了乔珩的心,绪常悦就无法压抑心中的恶心和怒气。
好在这家伙自己想不开,或者仗着有宝贝就自大狂妄,竟然独自去引妖丹期的噬日蟒,现在估计早就死透了,怎么叫她不高兴呢?
但是绪常悦的言论,显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极度厌恶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