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意修订与毁灭要素……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让人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幻觉,如此层出不穷的手段和恐怖的破坏力,究竟哪一边才是绝罚?
但不论哪一边才是真正的九卿,此刻两者所做的事情已经再无区别。
倾尽所有、全力以赴的对决,毫不保留的对一切施以蹂躏和残虐,播种灾厄,收割灭亡。
自两者的纠缠之中,如有实质的深度风暴被双方彼此拉扯、缔造,在整个深渊中上下游走,将所过之处的一切尽数归于虚无。
渐渐的,直入亡国的最深处。
如同枯萎之王所预料的那样,面对如此程度的敌人,一旦双方彻底开战,不论胜负,最终所得到的便只有一片焦土和残骸。
己方所追逐的是胜利,可槐诗所想要的,却只有一切的毁灭!
不惜将缔造出比深渊更加狰狞的深渊,将地狱变成更加惨痛的地狱,踩着毁灭的所有,他要去往新世界的天国。
海天原、万邦敬拜所、圆重山、白谷……
自天阙之剑的贯穿和劈斩之下,不知多少地狱自一剑之中湮灭,唯有灾厄的洪流如血一般从其中喷薄而出。
紧接着,又自日轮之中焚尽。
“还差的太远!”
槐诗反手,将身后再度显现的绝罚之精魂,瞬间贯穿。无穷星辉所勾勒而成的宏伟轮廓在黑日的焚烧中溶解,坍塌,溃散。
可紧接着,便深渊之化身便再次重生,化为了凄白的旋涡,将烈日桎梏在这吞没整个亡国的风暴里。
绝望的海潮席卷,笼罩了死寂的海洋、空空荡荡的天穹,和一座早已经逝去生机的山峦。
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尽数冻结。
包括深渊烈日在内。
以亡国之领域为牢笼,将他压制在其中!
“那个怪物已经深入了陷阱,在下差不多也应该告退了。”
离宫的殿堂里,律令卿仰望着渐渐爬满白霜的狰狞日轮,缓缓的回头,看向身后的皇帝。
皇帝没有说话。
律令卿犹豫了一下,又坦然一笑,再没有说什么,只是拱手,最后一次向着自己的皇帝行礼。
“本不想说什么厌人的话,可到最后,却又实在不吐不快。”
律令卿肃然叩首:“唯愿陛下此后能够摒弃酒色,励精图治,重整亡国,奠定永世之基业。
到时,圣意威加万物,自然就不必有如我这般的家伙再喋喋不休了。”
枯萎之王沉默着,看着他。
渐渐的看不见了。
自这最后的奉献和牺牲里,律令卿彻底的消散,所有的一切尽数融入了深渊之础中去。
飞灰之中,有清脆的声音响起。
什么东西从他的怀里滚落在了地上。
一只华贵的金杯。
静静的倒映着烈日的辉光,破碎的宝石焕发光彩,令皇帝愣在了原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是被他抛入深渊中的酒杯……
“居然被你找回来了?”
他闭上眼睛,自嘲一叹:“明明在意的不得了……可到最后,都不给朕再饮一杯的机会吗?”
无人回应。
只有寂静里,皇帝抬起了眼睛,喝令:“酒来!”
颤栗的侍从上前,捧起酒杯,再度为皇帝斟满美酒,可这一次,皇帝举起之后,却再没有一饮而尽。
只是轻叹着,将杯中的酒倒进了风中,落在了地上。
沃灌深渊之础。
于是,便有崩裂的声音响起了,自亡国的庞大领域之中,无穷地狱之间,仿若巨柱一般的猩红结晶增长而出。
铁律自血中运转,自此刻显化,来自律令卿的威权真正的融入了深渊之中,将这一份源自亡国的御令铭刻在每一寸深度之中。
无穷猩红的巨柱彼此交错,宛若枷锁一样,封锁在漆黑的日轮之上。
截然不同的秩序化为了看不见的锁链,开始同槐诗争夺对万象的掌控,要将一切都纳入了皇帝的意志之中!
轰鸣声越发的高亢。
在在律令和绝罚的压制之下,战斗却越发的激烈,恐怖的源质波动化为狂澜,肆意的席卷冲撞。
离宫震荡,无数尘埃落下。
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