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谱?”他不动声色地接过琴谱,心头一跳,失落地问道:“她呢?她怎么不来?”
澜语拍着身前大喘气,好半晌才开口,小声道:“成潭今早被皇上重罚,差点一命呜呼,眼下公主正在寝殿里照顾他。”
“成潭是谁?她的暗卫?”这个名字他从没在她口中听过,但他隐约能猜到,是那个暗卫。
他拧起眉头,她既有心上人,为何还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是,成潭是公主的暗卫,他们俩的事,奴婢不能多嘴,还请九皇子见谅。曲谱已送到,奴婢该走了。”语毕,澜语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公主希望九皇子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他捏着曲谱,五指一寸寸收拢。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
一出梦境,元千霄立马睁开眼,这会儿天还没亮,金丝帐帘内灰蒙蒙的。他侧头看去,梁缨正睡在他怀里,无意识地嗫嚅着。
“你再不来娶我,我就要嫁给别人了……”
她一说,他随即想起了昨晚的梦。
在第四个梦境里头,他逼问过她,拿走她初次的男人是谁。那时,梦里的他以为是成潭。
不过结合昨晚的梦看,应该是他自己,只不过他醒来后忘了。
她不在身边,多半是自己回了宣宁宫,后来,该是在半路撞见了梁钊。
这关系着一个公主的名誉,事情可大,不管出于什么立场,梁钊都会问,而梁缨当时一定没说出他的名字。
所以梁钊阴差阳错地认为此事是成潭所为,重罚了他,她出于愧疚必不会丢下奄奄一息的成谭来送人。
念及此处,元千霄由衷叹息一声,前世还真是造化弄人。
“嗯……”许是昨晚睡得太早,梁缨醒得也早。
她低吟一声,没睁眼,一手从元千霄的胸膛上摸过去,不自觉地伸进衣襟里,前后左右摸了几下,“你身上怎么又冷又热的。”
话一出口,她才觉自己说了什么,双眼猛地一睁,刚好对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一脸平静地盯着她,眼尾稍稍往下压,淡淡道:“手感怎么样?”
“……”仿佛被烙铁烫到一般,梁缨火速抽回手,抽到一半时又觉不对,她为何要抽手,他不是把自己送给她了么。
那她想摸就摸。
“凑活,马马虎虎,不过如此。”她简洁地给了三个评价,再次闭上眼。
可这一醒她睡不着了,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昨晚发生过什么事来着?她记得自己喝了三杯酒,然后……
她好像说了点不大对劲的话?
越想,她越觉得不对劲,心口小鹿乱跳。
元千霄侧过身,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圆盒,斜眸瞥向梁缨,好笑道:“你要是再不睁眼,我就不送这东西了。”
“什么东西?”梁缨被元千霄的话勾起了兴趣,飞快睁开眼。
他掌心躺着一个小圆盒,小圆盒跟叶更庭送的那个差不多大,或许还要更小一些。
“这是,口脂?”她好奇地注视着圆盒,总觉鼻尖闻到了一股酸甜的味道,“怎么有股杏子的味道?”
元千霄不答,用两指拨开盒子,盖子一开,那股酸甜的味道更甚,充斥在帐帘内,勾地人流口水。
“嗯,我选的杏子味口脂,送你做生辰礼。”他将右手伸到她面前,人也跟着靠了过来。
“杏子味口脂?”梁缨拿起圆盒闻了闻,确实,又酸又甜,不禁咽了口口水,好奇道:“为何选这个味道?你喜欢杏子?”
元千霄但笑不语,挑眉示意她,“快,试试看。”
“试就试。”梁缨放下圆盒,整个人坐了起来,正当她要抹口脂时,元千霄按住了她的手。
“别动。”他“腾”地一下坐起身,自告奋勇道:“我来帮你抹。”
“你有什么企图?”她望着他跃跃欲试的模样,打心眼里觉得他不怀好意。
昨日叶更庭说,他是特地挑的这口味,“特地”,是她想的那样么。
“我发誓,绝对没有企图,就是好心帮忙,毕竟你自己看不到容易抹歪,对吧?”他板起脸,放平声,故意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呵呵,梁缨在心里冷笑,也不拆穿。
“别紧张,你要相信我的手艺,比叶更庭只好不坏。”元千霄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利落地勾了一点口脂,轻轻抚上她的唇瓣,从一侧均匀地抹到另一侧。
他指尖带着清晨的凉意,一触上唇瓣,她便觉整个人都酥了一下,催促道:“太痒了,你能不能快些?”
闻言,元千霄的眸色徒然一暗,手上动作跟着一顿,他紧紧盯着她的唇瓣,抹口脂的力道不由重了几分,按着她的唇瓣来回反复勾勒。
“松手!”被他弄得嘴唇发痒,梁缨忍不住推开元千霄,用力抿了抿唇瓣,冷声道:“不用你抹,我自己去抹。”
还没等她跨下床榻,元千霄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袖,“我瞧瞧。”他对着她的唇瓣仔细打量,点头道:“已经好了。”
“我想看看效果,是不是比另一盒更好。”女人爱美,梁缨也不例外,一上新口脂便急着看效果,她的关注点在口脂上,自然错过了元千霄的晦暗眼神。
“别去。”他目光里尽是玩味的笑,轻飘飘道:“一会儿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