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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2 / 2)

她和他,这是吵架了吗?成亲这几年,这是头一回吵架?是头一回!他竟然冲她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他一点也不顾忌她的面子,就这么冲她大发雷霆,就这么怒气冲冲甩手而去?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个混帐糊涂货?

“夫人?夫人!”金橙和丹桂侍立在旁边,直惊的目瞪口呆,吓的几乎魂飞魄散。夫人竟跟爷就这么顶上了,爷居然冲夫人发脾气,爷竟然就这么……走了?

“我没事。”李思浅被金橙和丹桂两个叫回了魂,轻轻抽了口气,又抽了口气,低低道:“别怕,我没事,我真是……晕了头了……”

“夫人,爷……”金橙指了指外面,“我去看看?爷就穿了件单袍,外头冷,我去看看?”

“嗯。”好半天,垂着眼帘、一动不动端坐着的李思浅才‘嗯’了一声应了,金橙急忙奔出去。

丹桂倒了杯茶捧过来,打量着李思浅小心道:“夫人,您没事了?爷刚才……刚才那样子,肯定不是冲您发脾气,夫人?”

“说了我没事。”李思浅语调里带着一丝丝不耐烦,话不出口觉察出来,呆了呆,后背渐渐萎顿,低低道:“我没事丹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晕了头了,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李思浅的心一半空的难受,另一半却纷乱的如同世界末日。

她这是怎么了?不过换了身衣服,不过玉姐儿和她早知道一会儿某个消息,不过如此而已,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计较,如此难过?她难过什么?她不是一向自以为是世间最理智最大方的那个吗?

是谁……是什么事让自己竟然如此昏聩?是什么蒙蔽了自己的眼耳鼻身意?让自己这样明智明白之人,竟做出了这样市井泼妇一脸捉奸相质问不停的事?

李思浅心里由纷乱而慌乱,又渐渐由慌乱而趋于安静。

可是,莲生,去哪儿了?

第322章 心事

“夫人,爷在湖边,就站在风口上。”金橙一头扎进来,气喘如牛。

“夫人?”丹桂担忧的看着李思浅,想劝她过去一趟,又不敢开口,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能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口角生气,再说,夫人和爷成亲这么些年,从来没生过口角。

“给我拿件斗蓬。”李思浅垂下脚,垂头看着金橙,低落的吩咐了一句。

丹桂急忙抱了两件斗蓬出来,取了件厚实的大毛斗蓬给李思浅披上,将另一件斗蓬抱在怀里。

李思浅出了门,站在门口微微抬了抬头,象是看看外面有多冷,风有多硬。

金橙走在前头,走一步回头看一眼,她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厉害,脚底下不知道快慢,只好不停的回头看李思浅,看着她的脚步走。

李思浅紧裹着斗蓬,双目平视,根本没注意到金橙的异样。

她心里正说不出的痛楚难受。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了市井妒妇一般,因为她有了爱。是从什么时候生了来的?从他那天说他和她在寿春城外的偶遇?从他说了她曾经跟他说过的那几句话?从他说从那天起,她就在他心里起?

还是,从那年上元节的那个月夜?从她和他相拥在船上,天地仿佛只有她和和起?或者,是源于她刚进京城那一年,站在楼上看到他那一眼起?

李思浅踩到一块小石块,脚底下一个踉跄。

“夫人!”金橙一声低低的惊呼。

“我没事。”李思浅被这一个踉跄晃过神,退后半步,借着丹桂手里的灯笼看着路上的小石块,抬脚尖将石块踢到一边,轻轻跺了跺脚,“一块小石头罢了,走吧。”

“我看到爷时,爷就这么站着,我去禀报夫人时,爷也是这么站着,现在,爷还是站的一样,站的象个石头人。”金橙挨在李思浅身边,低低嘀咕道。

“嗯,在这里等着。”李思浅目光一直在端木莲生身上。

端木莲生背着手站在笔直,若不是长衫在风中飒飒飘动,真就象一尊石像一般。

李思浅看的心里酸涩,他站在那里,一个背影就能让她酸涩心疼了吗?

“你怎么来了?外头冷。”端木莲生仿佛背后生了眼睛般,李思浅离他还有两三步,回头瞥了她一眼,声音低沉道。

“外头冷,你穿的那么单薄,我拿了斗蓬给你。”李思浅将丹桂塞到她怀里的斗蓬抖开,端木莲生顺从的低下头,由着李思浅将斗蓬给他披上,系好带子。

“我不冷。”看着李思浅系好斗蓬带子,端木莲生直起身子,声音低低,听不出情绪的说了句。

“我不该问你。”李思浅声音低低,“我知道不该多问。”李思浅声音里透着压不住的委屈。

“我没怪你,我不是怪你。”端木莲生握住李思浅的手,“浅浅,你不该疑我,你以前不是这样,从没这样过。”

“我知道。”李思浅心里的委屈更浓,这也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她这委屈是从哪儿来的?照理说,她没什么好委屈的。“我知道我以前从没这样过,我也知道……我……很难过。”

李思浅低下头,不想让端木莲生看到她眼眶里的眼泪,“我难过是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前不是这样,我没这么……莲生,我很难过,我不想这样,我很害怕,怕自己以后比现在更不好,会开始不讲道理,会……象个妒妇、象个泼妇,我害怕,我不想做那样的人,从很小很小起,从我到了这个世间,从我知道我到了这样的世间起,我就怕自己会成了那样的人。”

李思浅泪水婆娑,声音发哽。

“浅浅,你怎么……你这是,怎么了?”端木莲生弯下腰,直视着泪水婆娑的李思浅,又惊又慌,浅浅从未这样过。

“莲生,你不该告诉我你曾经见过我,你不该提醒我记起那些事。你问过我,我让二哥和二嫂说的话,我自己难道没想过吗?我不敢想,自小到大,我见过的人,不管是好是坏,是贵是贱,是贫是富,能做到那一句话的一个也没有,太婆,先大长公主,贵为长公主,品貌俱佳,若论才干,老常山王也就能给她提鞋,可她怀孕时,一样给老常山王安顿侍妾,一样要抚养不是她生的孩子,在寿春时给我家送山泉水的挑夫,一天不送水就要饿饭,年节得了赏钱,也要去一趟私窠,我不敢想,若想了,努力了,自以为寻到了,三年五年,或许只有半年一年,他在教坊里有了红粉知已,他在家里收了丫头,他要纳个妾进门,我如何自处?如何面对自己?象我阿娘那样?那又何苦?你不该告诉我那些事,我已经忘了我见过你,你不该提醒我,我……”

李思浅泪水滂沱,哭的说不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她说出来就不委屈了,可怎么她越说,委屈越浓烈了呢?

“浅浅,你别哭,你且放心,别哭。”端木莲生有几分手忙脚乱,他没想到李思浅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更没想到她哭的这样泪水滂沱。李思浅越哭越委屈,干脆一头扎进端木莲生怀里,双手揪着他的衣服,放声痛哭。

他不能专心一意待她,又何苦招惹她?

“浅浅,是我错了,今天……”端木莲生喉结抽动,“你相信我,没有那些事,就是……衣服湿了。我不会辜负你!我怎么会辜负你呢?”端木莲生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可那些话只在胸腔翻来滚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要相信我,你得相信我!”

“好!”半晌,李思浅哽咽着重重应了一声。

姚章聪被那个丫头和端木二爷那袭新衣闹的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就顶着一对黑眼圈奔往常山王府寻姐姐姚章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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