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烧饼怎么卖?”
“不加糖的一毛钱一个,加糖的一毛五一个。”老板是个实在人,卖的烧饼很大个,普通人吃一个就能吃饱的那种。
“给我一个加糖的。”
咬了咬牙,柳素珍还是买了个加糖的,孩子跟着她一路又是坐火车,又是转汽车,连着颠簸了四五天才到这,一路上没吃好,睡好,小脸都白了很多,她决定买个加糖的给孩子甜甜嘴。
“好嘞,马上给你装起来。”
老板快手快脚用一片大菜叶抱住烧饼递给了柳素珍,然后就是找钱。
“美云,先吃点东西。”
把摊主找回来的零钱踹到裤兜里,柳素珍拿着烧饼回了周美云身边。
“妈,那么大个,怎么分着吃。”一个烧饼分成两份,周美云拿了小的那份。
烧饼好是好吃,但干,吃完母女俩渴得不行,没办法,只得跟小摊上的老板讨了碗水喝,喝完看着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城市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远得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什么时候能来接她们。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得母女俩心烦气躁。
“老板,跟你打听个事,请问这苏家庄在哪个方位,离县城远不远?”柳素珍最终还是决定向卖烧饼的小摊主打听目的地。
摊主一边飞快揉着面团,一边空出一只手指了指北面,说道:“从北门出,顺着大路走,走两三里就能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水田,再走三四里就到了。”
“那么远,只能靠走吗?”
看着火辣辣的日头,柳素珍内心叫苦不迭。
惊异地看了一眼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柳素珍,最终在看到一脸蔫样的周美云后,摊主也就理解对方的话,解释道:“我们县不靠大江大河,也不靠大城市,县小,除了有跨县进省的班车,平时去哪都靠两条腿走路。”
“苏家庄那么远,得走多久才能到?”
紧紧攥着兜里的几块钱,柳素珍一点都不敢装大方。
“一个小时左右吧,这得看走路之人的体力。”摊主回答得还算尽责,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看到刚刚过去的那辆牛车没有,那车走的方位就是北门,如果你们认识,或者是顺路,给点钱也是能搭车走的。”
“要给钱啊?”柳素珍超级舍不得。
“牛可是农家的宝,不认识,又不给点钱,没人愿意搭的。”说到这,刚好有人买烧饼,摊主也就停下跟柳素珍的闲聊忙起来。
看着忙忙碌碌的摊主,柳素珍也不好一直追着问。
“妈,再等等吧,表舅不是回信说今天会来县政府门口接我们吗,咱们再等等,时间还早。”别说柳素珍舍不得钱,周美云也舍不得。
深深叹息一声,柳素珍无奈地跟着周美云坐在大提包上看街道人来人往头疼不已。
说是街道,其实就是一条铺着碎石的土路,大风一吹,还能扬起一点尘土,她们真心嫌弃。
苏家庄,苏老大在自家院子里不停地转悠着。
一圈又一圈,转得大伯娘眼晕地回了房,她可不敢问老伴有什么烦心事,主要是就算有事对方也不会跟自己商量,只会安排她做事。
重重抽了一口烟,苏老大看了看日头,再次在院子里转悠起来。
转了半个小时,他抖了抖烟杆里烟灰打算回房。
算了,他都自身难保了,一个远得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亲戚他是真的懒得接待,说起来他对对方还有点埋怨,要不是对方撺掇自己算计苏老四的家产,他们现在何至于跟青丫头的关系这么差。
想到对方之前暗示过自己斩草除根,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此时想来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算计老四的家产为什么要算计青丫头的命,一个丫头片子就算被算计了家产又能翻起什么风浪,真是短见的妇人,也不知道心为什么就这么毒。
推门的手突然停住了。
苏老大也愣在当场。
丫头片子哪里翻不起什么风浪,如果当初青丫头要是掉到牛头崖下死了,老四那些田地产他们就是正常继承,哪怕撞上土改只要上交了国家也没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白字黑字转让的田地产,根本就没转圜的余地。
汗从苏老的额头大颗大颗滑落了下来。
“老大,老大人呢?”转身,苏老大对刚从厨房里出来的老伴叫嚷道。
大伯娘诧异地看了一眼神态不太对的老伴,赶紧说道:“老大下田看田水去了,老二去地里看荞麦,老三带着孩子们上山打柴去了。”
“去把五弟……不,去把三弟叫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原本苏老大是想让苏老五去给自己办事的,但想到自从被自己灌了金汁后老五对自己隐约的态度,他又临时改了口。
“诶,我这就去叫老三。”大伯娘被自家老伴指挥惯了,扔下簸箕里的针线就出了门。
苏老三几分钟后就进了苏老大的院子,“大哥,你找我?”
“对,你去县城帮我接个人。”苏老大拉着苏老三嘀嘀咕咕,交代完想了想又叮嘱道:“原本咱们去找村长借马车也能借来,但估计村长因为老四田产的事记恨上了咱们,你还是走路去接吧。”
“大哥,我知道了。”
苏老三挺尊重自家大哥,点了点头就出门往县城去。
同一时刻,村尾葡萄园,大毛还在跟大黑狗四目相对,狗一动不动,他也一动不动,但额头上的汗却不受他控制地往下滴落。
“怎么办?”
远处的狗蛋跟七猫几人也急得一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