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强者聚集的区域里偶尔会传出来一声细微的哭救声,而后再次被一只大手握住。
男人目不斜视,轻缓脚步走了进去。
长条沙发上背坐着一个老人,他的腰微微有些驼,露出的皮肤像是老树的树皮一般干裂。
小茶几旁用古老的手法小火温着一盏新茶,腾腾的白雾将老人的身子笼罩在其中,居然有一种世外仙人的画面。
可男人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才不是什么世外仙人,而是双手沾满了血液的刽子手。如果人死后真的有天堂地狱一说的话,那么这个老人恐怕连十八层地狱都罚不尽他的罪恶。
“尊者,果真如您所料,他们上钩了。”
男人弯下腰向老人汇报道,“我们的人发现被那群疯子追踪后,按照您的吩咐果断地将手中的筹码抛出了一半,哪怕是知道这是您的阳谋,但是他们也不得不去救人。”
“不过我们费这么大力气从帝国绑来的孩子,几乎有三分之一都当做了弃子,会不会不太好进行下面的行动?”
眼前的老人摇摇头,挥手让后方的人先下去。
直到空气中那些细微的惨叫声消失了后,老人才缓缓开口道,“一个孩子和十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更何况按照那位的吩咐,这些只是我们送给暴雪的一份邀请函。毕竟,这场盛大活动要是没有那群疯子见证的话,可真没什么意思。”
“明白了,那我们抓捕的那位潜入者要怎么处理?”
“废了双腿,捣毁了精神源给暴雪送回去吧。”
老人慢条斯理地说完后伸手将温好的茶倒入茶杯中,端起来微微抿了一口,“这年轻的生命毁掉才更具成就感啊。”
半响后,老人看着光屏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他们谁可以赢?”
面无表情地站在后方的男人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的光屏。
此刻这个光屏上正在上演着一幕生死搏击,这是这栋楼的地下斗场的实时直播。
在光屏上,两个男人展开了一场不死不休的生死搏斗,每一拳都是奔着对方的致命处砸去,每一招都是置对方于死地的招数。
二人打到现在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完好的地方了,血液将眼前的视线染成一片红色,搏斗到最后只剩下了人类最原始的兽性。
拳头、肘部、头颅,甚至是牙齿、指甲都是武器。
观众席上的人们越来越疯狂,神情兴奋到眼睛通红,视线里再也容不了外物紧紧盯着擂台上纠缠在一起的男人,他们激动地高喊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擂台上那一个瘦高的男人再次被对面的肌肉男狠狠摔向地面,石头一般沉重的拳头砸在背脊上,这巨力直径打碎了他脊椎骨,断裂的碎骨插进血肉中,一口深红的鲜血直径从瘦高男人口中喷了出来。
“这个瘦高的男人必输了,他被打碎了脊椎骨,碎骨在剧烈运动中插进了他的左心室,如果不及时送入治疗舱的话,他必死。”
沙发前的老人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些,“打个赌吗?”
身后一直平静无波的男人突然面露惊慌,“您抬举了,我怎么配和您打赌。”
“呵,今日心情好。”老人抬手指了指视频里生死未仆的瘦高男人,“要是他输了,我就把你母亲还给你。要是他赢了的话,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男人闻言,眉头紧蹙死死地盯着血泊里的人,他红着眼睛咬牙道,“我赌。”
……
痛,真的很痛,这痛几乎让他连呼吸都难以继续。
无数被砸碎的骨头陷入内脏,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热血如同崩溃的堤坝汹涌向外流淌。
林肃想动动喉头咽下涌上来的血液,可他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意识渐渐恍惚,体内大量的空气流失,他张口欲要再次呼进一口气,却被血水灌满了口腔。耳边那些疯狂的呐喊声随着他的倒下越来越高昂,越来越亢奋。
随着意识的模糊思维也逐渐模糊。无数个问题开始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他为什么在这里?他现在是怎么了?
在眼前这一片红色的世界中,男人仿佛听到了他乖巧女儿的呼救声。
女儿?
对了!他的女儿被绑走了。
三天前他的女儿被歹徒绑走不知所踪,而政府几乎翻遍了a3星球所属的星系都没有找到人。
虽然知道暴雪的政府不会放弃寻找这些孩子,可他根本不能安心在家等候消息坐以待毙,于是他作为一名常年游走在黑白两岸的佣兵,几乎调动了手边所有的的渠道和资源,终于找到了一丝苗头。
只是想要确认这个线索的真实性,他必须在这里活下来!
他不能倒下,他不能倒下!
为了将这条线索带回去,为了找到他的女儿,他不可以倒下!
这种疯狂的意志让林肃整个精神源都天翻地覆,一种未知的能量在他的身体深处渐渐苏醒,停滞的心脏倏地再次剧烈跳动,并且越来越激烈,全身的血液在这疯狂的跳动中奔流不止。
像是发生了某种异变,刚刚那种痛到晕厥的感觉就像是被切断了神经,身体上的血依旧在流淌着,可他却一丝痛苦都感受不到。
肌肉男高高扬起的拳头已经再次对准了他的头颅,就在这生死之际,在意识海疯狂盘旋的精神源终于像是找到了源头全部一拥而出。
刹那间整个擂台上扬起了一股狂暴的旋风,这风境直接禁锢肌肉男的身躯。在下一秒,整个擂台就像是下起了一场没有风刃之雨,锐利的风刃将整个擂台都摧毁的四分五裂。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肌肉男就像是被万刃穿心,胸膛被破开了一个深深的窟窿,整个人瞪大双眼脚下“登登”退后两步,而后轰然倒地再也没能起来。
在实时直播的镜头的背后,紧紧盯着光屏的男人在看着裁判上去检查肌肉男气息确认死亡后,终于死了心。
他恍惚着缓缓垂下头,掩去眼底疯狂翻滚的仇恨,语气平静地陈述道,“我输了,我没有想到他是一名天赋强者。”
老人带着些戏谑地侧头看了一眼男人,道,“我听出了一些埋怨的语气。”
“不敢。”
“呵,你没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