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不是以前了,好多老规矩又开始抬头,婚礼开始各种讲究。
李月秀把盆接过去,许世琴从盆里拿出一朵红花,直接戴在婆婆鬓边,笑盈盈的喊了声妈。
“哎。”李月秀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了,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来,塞到了儿媳妇手里。
然后韩立伟护着许世琴,被众人拥簇着往院子里走。
韩家院子里站满了人,不少年轻小伙子,手里头都拿着五谷杂粮,不停的往新人身上撒。
这一项,演变到后来,就成了往新人身上砸。
若只是苞米豆子这些,砸上还不至于太疼。
关键是有些人太坏,把里头掺上石头,就这么往新人身上砸,那谁受得了啊?
好在眼下,还没有那么过分的,所以韩立伟和许世琴顺利从大门走进了屋门。
所有车都在韩家大门前一字排开,接亲的、送亲的全都下了车。
后头车上,年轻小伙子往下抬陪嫁的大件儿,前面的大姑娘小媳妇,则是抱着被褥行李等东西,说说笑笑的往屋里走。
前头一对新人进了屋,许世琴踩着炕前摆着的用红纸包着的砖,上了炕。
坐在底下垫着花生、栗子、枣等坚果的被褥上。
那被下面,还放着一把用红纸包起来的斧子,这就叫坐福。
新人坐福的时间越长,福气就越厚。
韩立新家的小儿子,被抱了上来,满炕打滚儿,这叫滚炕。
孩子一边儿滚,那边还有人嘴里直念叨,反正都是些吉祥话儿。
等着孩子滚完炕,也得给个红包意思一下。
新人上炕坐福,苏安花几个大姑娘则是赶紧把嫁妆都整理了,窗帘、门帘、各种挡帘全都得挂上,让人看看许世琴的手艺。
这一项,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
往后,越来越多的姑娘都不学针线了,也没人绣什么挡帘、门帘。
那窗帘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去布艺店里,啥样儿的都有,根本不用自己绣。
苏安瑛等几个嫂子,则是将陪嫁的被褥、毛毯等,都放到炕梢的炕琴里。
当地人也有叫被格的,反正都是一个东西。
韩家给预备的这被格是两层的,一人多高,上头放被褥。
底下开四个门儿,可以放衣服,再下面还有俩抽屉,可以放点儿针头线脑儿。
被格的正面用的水曲柳,在做好的家具外面,先刷一层淡红色的颜料,然后再上两层清油,而不是直接刷油漆。
这样木头的纹理清晰可见,颜色又微微泛红,看起来跟南方的红木家具有那么点儿像,算是这几年最时兴的一种家具制作方式了。
不管是被格、柜子、写字台、箱子,多数都是用这种方法来处理。
等着再过两年,这样的家具就淘汰了。
人们开始喜欢纯白或者米白色的家具,柜门上还会用烙铁一类的东西烙上各种花纹。
然后再过几年,就是那种贴装饰板的组合家具了,而且多数都是上海牌的。
其他人,则是把陪嫁的彩电、洗衣机、录音机等大件儿,都拆开外面包装,放到合适的位置。
韩家做家具的时候就想到这些了,地上一组柜子上头都是空的,可以放电视和录音机。
西屋墙角有位置,可以放上洗衣机。
许家没陪送冰箱,主要是觉得没啥用。
再说了,还不知道韩立伟接下来在哪里,陪送太多东西麻烦,不如以后再慢慢置办算了。
反正只要有钱,想买啥都不难。
新郎新娘坐在炕上,参场那群小伙子少不得要出点儿坏主意,逗一下新人。
许世琴脸皮薄,被这些人逗的满脸通红。
都说是新婚三日无大小,谁都可以来闹,不能翻脸。
好在这时候人还都不错,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不过是逗大家伙儿乐一乐罢了。
屋子里正欢声笑语、喜庆热闹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外头一阵敲锣打鼓的动静。
那声音挺大,很明显就在韩家门口。
屋里屋外的人都愣了,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当即有腿快的小伙子跑出去查看,随即又跑了回来。
“外头,外头来了好几辆车,不光有吉普,还有那种两头趴趴着的。
后头还跟了一辆大汽车,车上有人在敲锣打鼓,也不知道干啥。”
参场书记林启越、副场长历秉卓都在韩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