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陛下而来。”
子受微微一愣,这个规模远超估计了,这么下去,岂不是得发展成国人暴动?
周历王时期国人手持棍棒、农具,围攻王宫,成就了周历王恶名,“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遗臭万年,这要是主角换成了自己……
安全有保证,周历王是正经历史,国人暴动平定不下来,自己这边是封神,就是李靖也能打上几个百个。
这么一来,不就只剩下骂名和昏庸值了吗?
好事儿啊!子受一下子就乐了起来。
圜土之外,人们看见了大门开启。
“门开了!”
“李尚书!”
“还有陛下!”
“果然出来了!”
见到纣王和李靖同行而出,众人都关心起来。
本来子受已经准备好找条小路溜走,今天的昏庸值就算赚完了,可刚迈起来的腿,突然没了力气。
他看着圜土之外的万余人,密密麻麻的男女老少,脸上的表情并非是抱怨司法不公,而是充斥着感激的情绪。
子受说不出话了,几个字卡在了嗓子眼,死活吐不出来。
沉默好一阵后,他才道:“怎么会这样?”
金成匆匆从人群中挤出,道:“陛下,这些人听了近卫们的宣讲,知道了一切,好多人都反应过来,新法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他们,纷纷过来告状的,那些被李尚书仗打的贵族都是罪有应得,李尚书无罪,是应该得放了……”
“陛下入了圜土后,他们就来了,一开始也就百人,后来人越积越多,都是来……陈述事实的,全说是那些被李尚书仗打的贵族如何恶劣,臣本来想着先安抚好一阵,可人实在太多了,我们玄鸟卫劝过,可他们不听,说什么都要看着李尚书和陛下一同出来才放心。”
“幸好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虽说没有让他们散去,但至少能维持住秩序。”
子受咂舌,玄鸟卫是不是吃干饭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时候还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愧是混子。
只是当前这局面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哪是国人暴动啊!都要奔着万民请愿去了!
这是何必啊!新法那么严,你们就没点逼数?还盼着李靖出狱,怎么的,小民犯法就是犯法,朝官犯法就不算了?
徇私枉法你们也能说个一二三四来?
人群中一个老头颤巍巍的走上前,兴许是第一次面对纣王和朝官,他显得有些胆怯。
金成只得暗中引着他,这些人都是他在倾听民意后特意挑选的几个人,当前不正是白白给纣王赚取名声的时候吗?选出几个百姓作为民意代表称颂一番,再好不过。
老头走到子受面前,惶恐道:“陛下……俺们不是暴动的,俺们就想看看李大人能不能出来……”
他指着人群道:“陛下,俺们都知道新法好,自发过来,有做木工的,有烧炭的,还有卖无心菜的,俺们都知道新法是严厉了些,但也知道,新法好着咧……”
另一个青年也激动得在人群中大喊:“陛下圣明啊!李尚书无罪,贵族罪有应得!”
一个怯生生的女声道:“陛下圣明,李尚书在,才能推行新法,才能严惩奸人!”
一个老妇人也道:“不就是杖打几个人了么!那些人平日里打的他人也不少,就是还回来了,坏人不入圜土,好人却入了圜土,那法理又何在?”
“陛下仁慈,不追究他们的过错,要是严惩,那些人死有余辜,他们才是天杀的大恶人!李尚书入狱简直是颠倒黑白!”
子受无语凝噎,怎么百姓的觉悟就这么高了?淇水暴动时候的理直气壮去哪儿了?
可百姓们就是这样,甚至还有人掩在那个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女子身后,大声喊道:“我要是能进得了傅府,不仅是傅文,傅语也一起打!”
“对!说的没错!”
“我也是!”
“哪一个不该严惩?”
圜土内外都响起了百姓们的喊声,声音都是遮遮掩掩的,平日里不敢直接怼贵族没事,现在人多眼杂放得开,混在人群口嗨一阵完全没问题。
一阵阵的喊声下,人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金成觉得有些头疼,纣王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啊!快点回宫,也好将这些百姓给疏散了,真要这么继续拥挤下去,就算得了民心,也得出些别的问题,光是踩踏都会死伤不少人。
子受望着眼前的老头,挥手道:“朕何德何能?你们先退下吧。”
那老头却是不依不饶,在金成的肢体暗示下,继续道:“陛下有德,李尚书有能,这样俺们才有冤能伸,有哭能诉啊!”
李靖也有些不忍心,劝向另一个老头,道:“老丈,靖乃戴罪之身,蒙陛下恩德,得以出圜土,但却也实实在在动用私刑,犯下了罪过,不求有功,只求将功补过。”
老头却连连摇头,道:“这说的什么话,早上我还骂你来着,可现在一想,要不是新法,兴许今年就被那些人给糟蹋了。”
万年和叔齐这时候才匆匆赶到,两人见到这场面也被惊得一愣。
他们其实早就该到的,只是半路又突然发生了些事,只得原路折返回去,匆匆处理一番,才再赶来。
子受问道:“你二人怎的也来了?”
万年这才缓过来,道:“陛下,城外的流民也都知道了,若不能快些处理,好事恐怕会变成坏事,那些从鄂城新来的百姓,并未切身感受到新法的好处,初接受新法,大多心有怨言,毕竟新法确实太过严厉,让人不满。”
这是什么好事变坏事,分明是坏事变好事啊!
子受松了口气,我就知道百姓没那么容易接受新法,已经忍了新法一年的百姓能接受,可那些新来的流民根本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