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郎心中歉疚,呐呐:“我,我确实是给忘了。只是,我听说那是谢家女眷住的地方,谢四老爷怎么会在那里见我?”
谢小姐肯定不会骗他的,他相信谢小姐。
“啊……”丫鬟神色慌乱,“这位郎君,那不是,我是……”
孙九郎向来不算聪慧,但这回不知怎么,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你一直叫我‘这位郎君’,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啊?”丫鬟脸色遽变,“张?啊,不,李。”
孙九郎笑笑:“我姓孙啊。”他顿了一顿,又道:“你连我姓什么都不清楚,你怎么知道谢四老爷找的人是我?”
“是的,您是姓孙,我方才慌乱,一时给搅混了……”
孙九郎笑笑,带些怜悯,带些不解:“姑娘,我不明白,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让他去冲撞女眷?啊,幸好他遇见了谢小姐,不然他可就说不清楚了。他上回是醉酒,这回清醒着。给谢家人知道,指不定怎么想他呢。他还等着补缺,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
孙九郎有些心寒,他猜想是不是有跟他一样等着补缺的人有意陷害他,可他从来未得罪过人啊。
“没有,没有……”那丫鬟身体发颤,“是我听错了,许是不在那儿……”
她匆匆忙忙就走,孙九郎瞧她可怜,心一软,竟没阻拦。
然而那丫鬟刚走几步,却给人拦下了。
不是别人,却是谢家的七郎谢怀良。
祖母寿辰,谢怀良同家中弟兄一起陪着男客,出来透气时,待要回去,却看见了形迹可疑的丫鬟。他当即伸臂一挡,喝问:“做什么跑的这么快!”
那丫鬟低着头:“太太那边有吩咐呢。”
谢怀良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今日客人多,冲撞了谁可怎么办?你是哪一房的?”
丫鬟支支吾吾,不肯作答。
谢怀良皱眉:“抬起头来,我看看!”
真等丫鬟抬头,他却愣住了,“你是侯府的?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从未见过。
不远处的孙九郎听出不对,上前问道:“她不是侯府的人吗?”
“不不不,我是,我是……”丫鬟忙又低了头,“小的,小的是府上的。”
谢怀良更加奇怪:“哪一房?”
“八,八小姐。”
“哦。”谢怀良点一点头,猜测许是永宁侯府的丫鬟,跟着八妹过来的。等等,不对,八妹自会约束身边人,又怎会教丫鬟跑到遍是男客之处?
孙九郎对见过谢怀良几次,对其印象极佳,就将方才之事说了。只是他没说遇见谢小姐,只说自己觉得不妥,立马折了回来。
谢怀良神色凝重,心中生疑,略微安抚了一下孙九郎,教孙九郎先去歇息。
他则叫路过的丫鬟婆子先辖制住这丫鬟后,又命一个熟悉的丫鬟去问谢蕙,今日所带的丫鬟是否还在身边。
他总觉得今日的事情透着怪异。
谢凌云回房换了衣衫,又整了整妆容,略歇息一会儿,正要起身离去。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她心中诧异,打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四五个姑娘。
这几个姑娘都是今日跟着家中长辈来给卫氏祝寿的,跟谢凌云都勉强沾亲带故。只是素日来往不多。
谢凌云不明白怎么她们忽然一下子商量好了,要来看她。她看看她们,轻声问:“有事吗?”
难道是都嫌厅堂太热了,来她这里乘凉?
不等她们回答,谢凌云就笑道:“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进来吧。”
大家相视一笑,先后进来。
房间窗子开着,有凉风吹入,并不闷热。只是和不大熟悉的人说话,也挺无趣。
才说了一会子,就有人提议:“咱们回吧,也不早了。”
她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附和。
谢凌云也随着她们一起回了厅堂。她有些不理解,这些人来找她做什么?难道就是想看看她的闺房?也没什么好看的吧。
而那厢谢怀良已经从谢蕙处得知,谢蕙今日带了两个丫鬟松香、墨玉,都在她左近。这个自称叫樱桃的丫鬟,她并不认得。
谢怀良有点后怕,又有点兴奋。那真相是什么,他很好奇啊。
之前有过审人的经验,谢怀良这次轻车熟路。不多时,就问出来了。
樱桃说,她是朔平伯府上的人,奉命行事,有人给了她银钱,叫她带一个男子去一个指定的地方,其他的,他并不知晓。至于是哪个男子,也没有要求,只说是男子就行。
问指示她的人是谁?她回答说是一个面生的姐姐。
谢怀良有点懵,想了半天也没猜出是怎么一回事。若说是针对孙九郎,那就不会说只要是男子就行啊。
那么指定的地方是哪里?
自水榭西行,二百余步,左拐,过一门,行百十步,右拐,再行百步左右的院子……
等等,这是四叔家的院子?至于她说的房间,似乎是小堂妹阿芸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