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恭锡路蜿蜒到德林巷口,坐落的高楼大厦星城最为繁华地带,排挡口出站着身姿妖娆,纤手夹着烟卷的女郎。
眼神迷离,空虚。却还是吊着尖嗓招揽。声色犬马,夜夜笙歌。
晚风雨入了城里,载歌载舞,华灯初上,良宵春夜歌曲才慢慢奏响。
凤眼勾起娇俏眼尾都是妩媚,贴身旗袍勾勒出女郎身姿,同那做工的商量着,可惜那破衫,青布帽子,白色汗巾懒散搭在那黝黑肩头。
许是谈不拢那女郎青黛低地蹙起,扭着风情万众的臀部,踩着细跟的红色漆皮,不小心浸入低洼水坑,溅起泥泞粘在鞋跟上,满不在乎地朝着下家走去。
雨水从牌匾处滴落,溅湿在女孩棉质外衫,那出晕开湿润痕迹。前胸盘扣绣着小朵牡丹花,娇俏调皮得很。乌黑发亮秀发及肩,垂放在圆润匀称耳廓后。
夜晚这条巷口人比往常少了许多,门店裁衣生意清淡,那晚风带着凉意灌进裙摆,两条白嫩小腿冻得些许发颤。
抱紧双臂漆黑明亮眸子望着不远处登大的海报,扣上咯吱作响的木锁。
心底不由得烦躁,摸着口袋还剩余的存钱,几张数得来的纸币她心里明白,再怎么数也不会多出来。
阿妈和阿姐不喜她同街上的流莺多做纠缠,前阵子她在店里看到那同她年纪一般大的阿姑头做着皮肉生意,谄媚地缠着那温客做了几身漂亮衣裳,后头出门便又转身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轿车。
那排挡口的流莺多里个,看不过来只感到可惜可怜。藏着多的钱她和玫金说过会帮她赎身的。那日她在街头帮着阿妈购米面,不小心经过那烟花柳巷,都是呛人胭脂水粉味。
老鸨将那南洋小姐,推到在地上满嘴脏话“红毛鸡货,做婊子,假清高。”那南洋女孩煞白小脸,趴在地上被长鞭子抽了几下,便蜷缩身子打滚。
守着店面上面时钟的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沉兰舟趴在桌面上,雨后木质椅脚腐朽一股潮湿霉味钻入鼻尖。挡着困意肘部支撑在面上,小脸冻得粉嫩通红,阿妈已经上楼休息,阿姐读凰陵学校住女舍回不来。
那铁索门环轻叩砰在木门,传来的细微声响。“阿舟,阿舟.......”
女孩识得那声音,是玫金。
沉兰舟轻声迈开步子,开门入眼就是女人单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赶忙拢过倒了杯温茶,玫金神色慌张,眼里迫切沉兰舟都看得出来。
掌心温暖裹住女人的冰冷手背。“玫金,怎么了?”
“阿舟,这个月本来我欸当赎身?”
兰舟眉眼弯起,嘴角旁梨涡现出。捏着掌心的手也跟着有温度。“真的,玫金?”
女人踌躇说出自己的忧虑“但是,我又寄笔钱回去?
“你这个月头不是刚寄?他们是吸血,专挑噶肉热血吸取?”
玫金眼底失落,眼眶攒满了泪珠。指尖攥在手里,陷进肉缝。“但,阿舟,他们生养我,我愧内。”
沉兰舟只感觉心里愤恨如洪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玫金7岁被拐到南洋,偷载漂洋到星城岸口只剩半条命。
路途程饿死的,得瘟疫死的多得不计数。也算好运气只剩玫金还几个年轻女,但又被卖去做娼妓,好点卖去当家奴。
玫金可把卖肉钱都寄回远洋的日本故乡天草。沉兰舟恶心有这样父妈,各种各样理由阻拦玫金赎身。黄褐色纸张封口里面慢慢迭迭的纸币,沉兰舟知道那是玫金的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