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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1 / 2)

严小刀抬眼无辜地说:“怎么会啊?没人能瞧见你的牌。”

游灏东身后只站着他自己的贴身保镖,屋内也没一两个闲杂人等了。

严小刀随手发了一条带彩图的信息,然后就把手机收起了:“给外边我的朋友梁有晖吱个声安抚一下,不然还以为老子被砍了出不了声。”

游灏东狠狠瞪了一眼,分明就不信,又不能上去抢手机。

简铭爵发觉自己西装内兜轻轻振动了两下,他于是也下意识拿出手机。

游灏东简直无语了,烦躁地一掷牌,这两人他妈的都在搞鬼,脸皮太厚了!

简铭爵低头读到一条短信:【本月十五日夜22点05分佰悦中庭酒店1608号房进去的这两人看相十分面熟,麻烦简总帮我认一认。】

紧跟着是黏成双棒的一男一女背影的配图,照片上日期时间人物场景与门牌号码俱全,简直绝了。

简铭爵猛抬头盯着严小刀。

他嘴角乱颤,这回下颌关节真的兜不住他的大长下巴,要掉到脚边地板上了!

足足盯了一分钟吭不出声。

简铭爵的脸色由黄变白,又变紫红,最后变回原来的黄色,这副脸皮也如变色龙一般,早就百折不挠、百炼成钢了,“呵呵呵呵”地径自笑出了声。

成,很好。

严小刀你有种。

简铭爵无声地指了严小刀,自己把下巴颏子又给安了回去,投牌缴械。严小刀则投桃报李送给对方一个化敌为友的单纯友好笑容,一耸肩。

也是豁出去了。

这件事真不在严小刀计划之内,他觉得没必要的。他根本不想搀和简家的一堆烂虱子事,他跟简铭爵无冤无仇,还与简铭勋董事长颇有交情,他不应该这样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筹谋,或许就是那时心里一软,不忍,或许就是简铭爵的某一句下流话刺激到他……再或许,就是凌河深深看他那一眼,像传说中的穿花拂柳手戳到他的软肋。

简铭爵将自己摸到的八万丢了出来,一脸牙疼的悲催表情。

严小刀再次推牌,拿过同壕战友点炮给他的八万。

“等等啊严总!”简铭爵突然拽住严小刀的胳膊,压住他攥着那张八万的手,“刚才说好的,彩头呐?这局谁赢了牌,谁就给凌公子把这张牌‘喂’进去,让他‘吃’了。”

这是浪荡富家公子哥们在风月场所聚众消遣时,最常玩的无聊性游戏,至于塞进去的是网球,还是高尔夫球,还是一张麻将牌,那就看当时手边是有一枚网球、一枚高尔夫球、还是一张麻将牌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塞个小巧玲珑的麻将牌那就是亲哥哥疼爱你、宠溺你、抬举你,比高尔夫球小多了吧?

严小刀拿回这张八万,在手里摩挲把玩,站起身,整个人俯身到桌上。

麦允良这时低垂着头,不愿抬眼看那样以折磨猥亵来取乐的场景。

严小刀视线一路循着凌河的胸口、脖颈最终对上彼此视线,扳过这张绝色的脸,轻轻捏了凌河的下巴让他张嘴,将这颗牌垫在凌河下嘴唇上,咬了。

……

麦允良失魂落魄地抬起视线时都愣住了,在一屋嘈杂声中默默化为石像,只忍不住又看了严小刀好几眼。

“哈哈哈……”简铭爵无奈地大笑三声,“严总真是情圣高手,这一手怜香惜玉邀买人心,再毒的一条蛇这毒牙也被你拔光了……哈哈哈,佩服,佩服!哥哥我今天服了!”

简铭爵是一棵左右逢源的墙头草,两边人物都没必要得罪,这时再对气炸了肺的游灏东一摊手:“哎呀——游总,游老弟,胜败乃赌桌常事么,您想要各色人物,我手里一副扑克牌……”

游灏东知道严小刀与简老二之间一定有鬼,牌桌之下暗通款曲狼狈为奸,但是能怎么办?

一圈牌还没摸完,但后面的局数已经不必耍了,严小刀赢定了。

游灏东心知肚明他今天一败涂地大势已去,再纠缠更丢他老子的脸。“云端号”他以前也常来常往,他是熟客,但这趟旅行确实是他爸爸差遣他来的,不然他才不知晓有什么“大鱼”。

是他爸让他带人上船,探探这凌公子虚实,能抓就抓到手,抓不到也别落到别人手里,谁料到如此棘手难搞,平白碰一鼻子晦气。

如今肯定拿不着凌河了,但自家这公子王孙的范儿不能丢,不然说出去让人笑话,他堂堂市里二把手家的正派嫡系,还干不过戚爷手底下哪个婊子养的打手吗?游灏东戴上茶色墨镜,阴着脸从桌边一撤,带着身后的保镖,但同时来了一招阴的,猛地从下面翻台,掀了这张麻将大桌!

桌上躺着的人猝不及防。

凌河没有丝毫招架的机会,在桌板突然竖直起来他被摔向地面时,仍顽强地试图用手去支撑。

这四方实木大桌相当重,是上好的苏门答腊岛桃花芯木,游灏东也不怕把自己肩关节和腰抻了,这一下使了十足力气,用力过猛,掀翻的桌子直接向凌河拍下去。

严小刀就在五步之内,根本也没犹豫,躬身一上,在凌河落地之前一肩膀就将这人接住了。凌河像没骨头的皮影人,挺高的身材每分每毫全部落到他肩上,两条腿最后才掉下来,重锤般砸在地上,砸出“砰”的一声,听着都疼。

严小刀另一条胳膊挡住了重重砸下来的方桌,纯吃力的右肘明显抖了一下,但撑住了。零星巴脑的木屑四处迸溅,在暗室光线中飞舞,一堆骨牌“稀里哗啦”从天而降砸在两人身上……

严小刀这时察觉不对,其实早就察觉了,凌河被人喂药了?像半身瘫痪了一样。

凌河扒他胳膊的两手很用力,指甲快抠到他肉里,也是使足了力气想要挪动身体,但纹丝未动。

简铭爵瞟了一眼,疼惜地说:“可惜啊,严总,你怎么还没看出来?”

严小刀:“什么?”

简铭爵又当了一回先知:“这个人是个瘫子,腿都废了。”

“……”严小刀顿住,即便早有疑心,还是心里狠揪了一下又陷入茫然的一片汪洋——腿废了?

这位凌公子性情乖僻,不讲话时薄唇紧阖,浑身就像裹了一层扎手的獠牙与横刺,与下半身羸弱废柴的手感实在太违和了,让人无法联想到一起。

凌河的脸与严小刀就在咫尺之间,审视端详着他的情绪变化。凌河似乎有那么半刻隐隐流露出屈辱、悲凉和苍白,但那种示弱的神情转瞬即逝隐入眉间,低吟似的声音送入他耳膜:“失望了?是不是想骂人?觉着今晚上白折腾了,弄了个货不对板的废物……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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