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形象不错,虽然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五官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加上皮肤底子好,又白又嫩,稍稍打扮一下也很上镜,颇有一番别致的美。
恰逢这次直播要采访的对象是当时很火的一个男明星,收视率不用说,自然很高,而苏禾虽然是第一次上镜头,临场表现却很好,从容不迫,和男明星的问答互动也非常得体,气氛很好。
采访过后,电视台照例发了微博,随后那位男明星也转发了,顺手还艾特了苏禾,对她大夸特夸,节目的收视率也因此大增特增。此后,电视台便开始重视培养她转战幕前,而苏禾也不负众望,越做越好,以至现在她已经是电视台的主力,被网友们称为“美女主播”,并奉为“女神”。
苏禾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瞅了瞅干净整洁的卧室,全都是黑白的搭配,真符合许沐一贯的审美。“都整理好了?”
“好了。”
苏禾眼睛一亮,弯腰把鞋穿好,理着衣襟把她拉起来,囔囔道:“那赶紧儿的出去吃火锅,说好的,你请我。”
两人麻利的收拾好东西拿包出门,走到门口,看到对面紧闭的房门,苏禾提议:“要不要去跟你的新邻居先打个招呼?”
这栋楼就这一层只有她和对面两家住户,想来大概是因为内部的建造,空间大,设计精巧,不像普通的公寓,倒像是小型别墅。而且虽然是对门,但两家的阳台却是连着的,只不过中间相隔了一小段距离。
照理说,她今天搬进来,叮叮咚咚搬家具的各种响声对面怎么着也不会听不到,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开门出来看一两眼,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没人,要么,新邻居的性格也跟她一样,对人际关系并不热衷。
许沐反手锁上门,漫不经心地说:“下次再说,先去吃饭。”
——
很快就到了除夕。
许沐最后还是耐不过苏禾的软磨硬泡,答应跟她一起回乡下老家过年。
回乡下的前一天,两人约着去商场逛街买点过年的东西和礼物回去孝敬老人家。在服装区帮苏母买衣服的时候,许沐在前头一件件的挑,苏禾就跟在她身后给出自己的建议,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苏母前儿个跟她说的话。
她掐着腰,绘声绘色地学着苏母的语气和表情把那番话给复述了一遍:“哎哟,沐沐那小丫头回来啦?这不正好,我好久没见她,这几年也怪想这丫头的。这样,你把她叫到咱家来一起过个年,一起热闹热闹,到时候我多准备点她爱吃的菜,就当给那孩子接接风。”顿了顿,又絮絮地嘀咕了几句:“那外国人又不像咱每年过春节,这孩子呆在那劳什子国外几年,肯定很怀念家乡这种团聚热闹的气氛。这事你可得给我办妥了,要是带不回来沐沐,你也甭回来了。”
模仿完,苏禾气呼呼地翻着白眼说:“你说说,这是亲妈会说的话吗?以前这样就算了,怎么你出去了几年,她惦记你都比惦记我还要深,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的。”
其实苏母说这话着实不奇怪。初中那会跟苏禾成为了好朋友之后,两人经常会互相串门,有时候是在家里吃个饭,再了不起,也会留宿个一两晚。小女孩之间的友谊纯粹深厚,作为大人看在眼里自然也是欣慰的,尤其那时候的许沐因为家庭的原因,一直又乖又懂礼貌,虽然年龄比苏禾小,但是相较之下,苏禾就显得比较顽皮了。
因为来往频繁,苏母渐渐对许沐家的事也有了些许的了解,知道这孩子从小就缺少母爱。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是一个母亲,但内心温和善良,在感叹这小姑娘命运坎坷之外,也愈发的心疼起她来,到后来干脆直接认她做干女儿,甚至于有时候对她比对苏禾还好。
小时候的苏禾不懂,偶尔还会为这事吃醋,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明白的渐多,也就理解了当初苏母的行为。
这些年许沐出国在外,苏禾也一年到头待在市里忙工作,只有偶尔的长假期会回家一趟,苏母心里对两孩子甚是挂念,尤其是许沐,从来都没有任何联系,在知道许奶奶去世离开后,就更加担心她一个人在国外会不会觉得孤独,会不会受苦,一个女孩子家家,年纪轻轻,可肩上却扛着这么多难以诉说的事情。
其实许沐也挺想念苏母的,她听苏禾说过,前两年苏母生了场重病,在医院治疗了很久,最后虽然恢复了,但留下了很多后遗症,身体也很差。到底是曾经真心待自己好的人,许沐也是打心眼里把苏母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看待。
许沐把选好的衣服递给导购员让她包起来,这才转身对上一脸愤懑的苏禾,微笑着补了句刀:“也许是充话费送的也说不定。”
苏禾:“……友尽吧。”
买完东西,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就近找了家餐厅点了餐。等待的过程中,苏禾突然想起什么,支吾了好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沐沐……你回来的这些天,周恪有找过你吗?”
许沐刚端起水杯,送到嘴边时动作顿了几秒,苏禾在对面屏着呼吸看她,心里忐忑。
“找了。”
而且是在她搬到公寓的第二天就找来了。
第十六章
那天她从附近超市买完东西往回走,刚掏出门卡刷开小区大门,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沐沐。”
许沐没有立刻回头,但人已停住脚步,没再往里走。身后那人走过来,那是一张年轻清俊的脸,浓眉毛高鼻梁,干干净净的平头,人高腿长,穿着笔挺,看上去沉稳又成熟。
“什么时候回来的?”周恪轻轻地问,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许沐转过身,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前几天”,又问,“找我有事?”
她说这话时眼底一片平静,对他的出现丝毫不感到讶异。
这是时隔多年,两人第一见面。没有故人相见的激动,也没了当初分别时的剑拔弩张。平平淡淡,倒更像是——陌生人。
周恪看着眼前的姑娘,明明脸没有什么变化,可身上那股劲却和过去大相径庭。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时的场景。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二十岁,正在上大学。许奶奶带着刚初中毕业的她来到周家找赵婧,那个慈祥的老人软声软语地跟赵婧说着话,几近低声下气地恳求她能够把许沐留在周家,给她提供好的教育环境,老人家希望自己的宝贝孙女能够学业有成,尤其舍不得因为自己的穷苦埋没了她在美术这方面的天分。千思万想,最后还是忍痛想让许沐跟着赵婧,说,无论怎么样,许沐都还是她赵婧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当时的许沐,长得非常瘦弱,穿着很朴素的白色裙子站在许奶奶的身后,小手揪着老人家的衣角,眼神怯怯的,但神情倔强,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让他也免不住内心小小震惊了一番。
后来她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许奶奶走的时候,她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抹佝偻的背影,小肩膀却在轻微的颤动。周恪站在她身后,刚想说两句安慰的话,面前的人忽然转过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哥哥,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送我奶奶回家?”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也是这么多年来仅有的几次,她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对他表现出少有的依赖。
“周恪。”
许沐不耐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周恪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可触到她冷漠的眼神,喉咙像被梗住了,发不出声。
他突然想起什么,“你换手机号了?”
上次电话打通还是她在拉萨,他知道她对自己的抗拒,所以总不敢太过频繁的联系。后来估摸着她回来的时间,再打,就变成了空号。
说不挫败,那是假的。
他一直自信地以为在她心里,他该是占有一定地位的,即使她后来拼尽全力想与周家,想与赵婧脱离一切干系,周恪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也被她隔绝在世界之外,并在他想要靠近之时,毫不犹豫地竖起了身上所有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