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情况是必须要摸排的,但要进案发现场还得叫着痕检物证科的同事们,就连法医也要跟着一同出现场。
“去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破坏现场,帮忙收集一下物证。”
那民警应了一声就要离开,却被林岱叫住:
“景麒已经把他家的住址告诉我了,这个地方距离龙湾湖太近。如果你们信我,出现场的时候一定要控制情绪,任何小打小闹都不要有。”
说完这话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本,上面写了清心咒。
“如果一旦有心烦意乱的情况,你们要按照这个本上所记载的内容念,多念几遍会好的。”
那民警捧着小册子如获至宝,兴冲冲地加入到了那即将出外勤的队伍里。
“林大师还真是思虑周全。”陈述发自内心的夸赞了一嘴,同时也面露难色,凝重说道:“里面情况不怎么好,林大师进去的时候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即使是被打了预防针,林岱也没曾想到,看到的竟是如此一副惨样。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手脚都被狠狠的束缚着,现在已经陷入了昏睡的姿态。但他的胳膊上血淋淋的,多的是牙印以及青紫。
晏景麒一脸疲惫的望了过来,眼神对上林岱的那一刻,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不用多说一句话,就能读得出男人眼中的期盼。
“唉——”
陈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审讯室里的气氛助人变得冰冷起来。
林岱快走了两步,伸出手来摆弄着床上那男人的胳膊,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凝滞:
“他自己咬的?”
晏景麒艰难的点了点头,“是他自己咬的,而且不仅仅是胳膊,他还咬别人。”
说完这话,就伸出胳膊摆在林岱跟前,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圆到极致的牙印。已经出线了充血的迹象,一片紫红不说,周遭还绕着一圈白色的痕迹。
一看晏景麒伤成了这样,陈述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毕竟当时审讯室里两个民警都按不出他,最终还是晏景麒来制服的。
“这次多亏了晏组长了。”
陈述上下搓着手,目光凄凄的钉在了林岱的脸上:“从刚才开始,这人就叫嚷着遇到了脏东西,而且他义正言辞的说,是他把那个脏东西给掐死了,又补了几刀。”
“但其实,他掐死的是自己的老婆。”晏景麒把面前的碘伏和药酒拧开,抬头顺口补了这么一嘴。
幻觉。
这个男人是在幻想之中把自己的老婆当做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也就说明了他为何没有作案动机。
“但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装神弄鬼,”晏景麒虽然知道玄学之事不可言说,但他见识最多的还是那些为了逃避惩罚,而说自己有精神疾病的人。“在你来看,他中邪了吗?”
林岱紧紧的抿着嘴唇,二话不说就坐到了男人的跟前,伸手接过棉签在碘伏里蘸了蘸。
涂抹伤口的架势那叫一个专业,直到把伤口处理了个大概才缓缓抬起头来,仔细的瞧着那男人的方向。
先是朝着正东方向拜了拜,伸手在空中比划着符咒,紧接着是两只手背紧紧相贴,透过呈现出的孔洞中观察着男人的境况。
黑灰之气盈野苍苍,甚至还有缕缕幽魂横亘在他的胸前。
确实是受了影响,且影响颇深。
陈述得到确切的答案,然后狠狠地“操”了一声。毕竟是命案,就算是真的与这个男人无关,是他亲自动的手。
他只管审讯,判刑的事情也用不着他来计较,只是觉得这种事儿只要是摊上了,就麻烦的很。
“岱岱,你要不先把他身上的晦气消散,至少先把这个案子给结了,让他头脑清醒一点也好回忆更多细节。”
晏景麒左右晃着被林岱包好的胳膊,看着胳膊上鼓鼓囊囊系着的那个蝴蝶结,越看越觉得喜欢。
猛男与蝴蝶结最配了!
晏景麒的话正和林岱心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随着咒语从林岱的口中倾泻而出,竟是肉眼可见的,从那个男人的胸侧沁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却又在顷刻之后消散于空中。
晏景麒对这种事情倒是见怪不怪了,比这更不科学的事情他也见过不止一次两次。
可怜陈述,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当即心神一颤。
“他他他……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
林岱缓缓抬起头来,对这种情况淡笑不语。只等着陈述渐渐安稳下来,才解释说道:
“这是他时常工作于龙湾湖,所沾染的晦气。他经常上夜班、而且这阴煞之气在晚上更是活跃,加之他疲惫了一整天神情恍惚,才酿成了此等惨剧。”
“那他现在?”
“等他醒来就能记起一切了。”林岱眼眸微微垂了下来,深情中透露着些许的同情。
原本神仙一样的眷侣、令人羡煞多年的婚姻,终究在一夜之间如南柯一梦般忽然崩塌。
这个男人该有多么的自责?
“陈哥,龙湾湖那边有人聚众闹事!”
不等这边把事情全都处理完,又猛的冲出来一个警察,气喘吁吁的样子让在座所有人心里都咯噔跳了一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