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旁,还有两具尸体,身上都已经被野物啃噬过,面貌已不可辨。
陆昭沉着脸,带人上去查看情况。
萧朗逸摇晃着折扇道:“看这二人身上的衣物,以及马车的断痕,事情发生可没多久。”
谢明叡道:“关键的可不是这个。”
就在这时,陆昭沉声道了一句,“鹰爪钩。”
萧朗逸摇晃扇子的手停下,面色一变,“什么?”
陆昭道:“马车上有鹰爪钩的使用痕迹。他们是被雀鹰逼到这悬崖下面的。”
“又是雀鹰!”萧朗逸恨声道。
林依依不解问道:“这个雀鹰,有什么来历吗?”
萧朗逸看了一眼谢明叡,道:“这件事,你不打算说说?”
谢明叡薄唇紧抿,并没有那个意思。
“好吧,你不说我来说。”萧朗逸叹了口气,道:“这就得从崇元六年的元宵灯会说起了。那一年的灯会办得极为盛大,只因先帝要登城楼赏灯,与万民同乐。当时各家为了赢得先帝赏识,在彩灯的制作上,可谓是争奇斗艳费尽心思。仅那三丈多高的灯楼,便有数十座。当时的京都城,千灯辉映,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仅听萧朗逸的描述,林依依便知那是少有的恢宏盛大的场面。
紧接着,萧朗逸话音一转,道:“可谁知刺客突然出现,将整个京都城弄得人仰马翻,一座座灯楼接连倒下,有的砸到了旁边的商铺,火光四起,整个京城霎时成了一片火海。”
林依依听得心中起疑,只因在她的梦魇中,便有那倒下的灯楼。
先前金铃说她梦见的可能是被灭门的场景,可现在听萧朗逸的描述,她倒觉得跟崇元六年的元宵灯会更能对应得起来。
“当年行刺先帝的刺客中,有一波用的便是鹰爪钩。那些人登上城楼,就要对先帝下手,多亏护国大将军林大将军拼死相护救下先帝。也就是那时,林大将军不幸被鹰爪钩刺入心脉,不治而亡。先帝也因受惊过度,自此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多久便举国大丧。当时太子年幼,几位王叔却正当壮年,在帝位传承的间隙,京城着实是混乱了一番。”
“可能是因着险些颠倒了乾坤的功绩,让那些见不得光的鼠辈颇为得意,从那之后,一个名叫‘雀鹰’的杀手组织便悄然兴起,而鹰爪钩便成了他们作乱的证明。”
第21章 做戏
林依依心道,这些年她托人在道上打探消息,也知道一些形成气候的杀手组织。可是这个“雀鹰”,还是第一次听说。
以雀鹰的行事作派,已经不能简单说是个杀手组织了。他们更可能是某个人所豢养的爪牙,专门做些谋逆叛乱的事儿。
谢明叡深呼吸一口气,从过往的伤痛中走出来,他冷声道:“雀鹰行事,都有着极强的目的。如今他们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止是逼一辆马车坠崖那么简单,在这背后一定有着其他的阴谋。”
说话的功夫,陆昭已经将现场查验得差不多了。
“事情应该是两天前发生的,这死去的二人面容虽不可辨,但是观其他痕迹,其中一人为男子,年纪约在四十,应当是驾马的车夫。还有一人为女子,十五岁左右,像是大家小姐的贴身婢女。另外,在马车坠崖时,车中应该还有一人,眼下并没有那人的踪迹,想必是已被雀鹰带走。”
谢明叡又问,“此地是何处管辖?”
陆昭看了看前方,道:“应是青阳县地界。”
谢明叡当即做了决定,往青阳县衙门走一趟。
他们到的时候,县衙已经下值。
陆昭直接亮了身份,让值守的衙役前去跟县令通报。
县令陈光远正在后院与一众姬妾寻欢,闻言连鞋都顾不得穿,慌慌忙忙出来迎接。
“不知诸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下官惶恐。”说着话,头上的纱帽便是一歪。
陈光远连忙扶正,神情很是狼狈。
谢明叡嗤笑一声,道:“陈县令,你也先别忙着迎接我们了,在你治下有命案发生,还不赶紧着人去走一趟?”
闻言,陈光远脸色大变,问道:“不知命案发生在何处,这几日县衙并未收到有人来报案,下官、下官实在是不知。”
陈昭道:“是我们途径此地,在路上碰到的。我派个人给你,陈大人让你手下差役去查看一番吧。”
陈光远连忙应是。
谢明叡一行人则去了驿馆安置,等待事情的后续。
翌日,陈光远便来驿馆向他们禀告案件进展。
“昨日下官让县衙差役前去案发之地查看过,那两人应当是行至我青阳县地界,不慎跌入山崖所致。下官已经着人去核实那二人身份,可是其尸身都已经被野兽啃噬,恐怕难以找寻出来了。”
“不慎跌入山崖?那山崖离着官道可有好几丈呢,究竟是怎么个不慎法儿,才能将马车偏离得到了那边去?”萧朗逸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谢三能发现那儿的不妥,也是因为骑坐的马匹受惊,不受控制跑到那去的。正常情况下,谁会把马车往悬崖那驶去。
青阳县衙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简直就是个笑话。
更何况,在现场还发现了鹰爪钩的痕迹,这事可不能轻易放过去。
陈光远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道:“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我们青阳县只是个小地方,民风素来纯朴,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如今衙门并无苦主前来报案,我青阳县亦无人口失踪,想来这案子并没有什么隐情,只是赶路的行人不慎跌落悬崖所致,至于怎么跌下去的,下官实在是不得而知了。”
“这事是一句不知道就能揭过的吗,你们县衙办案都这么草率的吗?”萧朗逸气得质问。
陈光远苦笑道:“非是我等不尽心尽力,只是我们青阳县的差役也都是寻常人等,这能力有限,非要查出个所以然来,岂不是难为我等?”
“你!”萧朗逸气结。
谢明叡淡声道:“陈大人也有他的难处,我们就不要难为他了。你我本来是要启程归京的,这件案子如何,本来也与我们无关。等我们休整好了,离开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